孔夫子聞言呆若木雞，渾身大汗淋漓。

    簡直不想令其過分難堪，深施一禮便欲離開。

    就在此時，孔夫子如夢初醒，大喝一聲，“公子且慢，孔丘還有請教。所謂空中樓閣，又待如何落地?”

    簡直想了又想，無奈勸慰，“懇請先生還是不要考慮這個問題了。”

    孔夫子很堅持，“不說清楚，休想脫身而去。”

    簡直隻能實情相告，“先生解讀義利，重在教導取舍。可是，對於食不果腹之人而言，對於民不聊生的國家而言，義利的取舍有何實際意義?須使其民富國強，方如先生曾欣賞的管仲所言：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遺憾的是，先生不懂民生經濟卻強辯義利取舍，唯建空中樓閣耳。也並非毫無價值，隻是不要再奢求為官理政，這也是先生所以仕途坎坷的因由。”

    識海小開不太明白，“老大是不是在說，孔先生這輩子算是瞎忙乎了一場?”

    夜梟很享受這種見識上的優越感，“老大是說，或許你沒白忙，可現在沒意義。”

    陣哥有自己的理解，“老大說的是，你當個大白活蛋就好，做不來實幹家。”

    大摩看法不同，“事實上，孔夫子的學說，在現實中的影響還是很深遠的，這也證明其並非毫無實用價值。隻是有關義利的價值觀，或缺少了實用性。”

    此刻，孔夫子陷入了沉思。他這一生的最大訴求，便是將其個人抱負付諸實踐，現在卻遭到了簡直的徹底否定。而且點出症結的所在，又是他自身無法克服的，這令孔夫子倍感失落。

    簡直試圖勸慰他，“或許你不適合當官，但依舊可以是個好編輯、好老師或音樂家。”

    孔夫子依舊很沮喪，“我這輩子就是想當官，否則吃肉都不香。”

    簡直很無奈，“就是當了也幹不好，何必呢?”

    孔夫子不甘，“人還是要有夢想的，萬一就成了呢?”

    簡直語氣強硬了起來，“這種思想要不得啊。很不義，很不君子呦。怎可以拿民生福祉，做你個人圓夢的賭注呢?這可不像是孔夫子的言論。”

    孔夫子清醒了過來，“哦，好像確實不是我的。依稀感覺，似乎是個姓馬的人說的。”

    簡直緩和了語氣，“先生曾說，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讓我們隻爭朝夕吧。”

    孔夫子行禮致謝，“謝簡子教我，從此踏踏實實做些適合的工作，其實我還是個駕車的好把式。”

    簡直點讚，“這就對了。我可以通過了嗎?”

    孔夫子忙點頭，“這個自然。不過你千萬要當心，後麵的那位和尚，可不像我們這些人，實在是生猛，混不吝的。”

    簡直行禮告辭，通過了草廬，沿山脊小道而下。

    小開感慨，“忽然有些同情孔夫子，莫非成為了三星詩人，人就變多愁善感?

    夜梟見不得小開瑟，“那是至聖先師，需要你同情?”

    小開給出了自己的理由，“一個人有了夢想，又明知追不到，可謂人生最大的悲哀。而如果這個人，偏偏能力很強，又身份尊貴，那豈不是更加煎熬難耐。對此我略表同情，咋就不行。”

    陣哥似乎受到觸動，“每個人，都有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倒也不稀奇。隻是心高者，會愈加不甘。”

    大摩歎口氣，“快到終點才看明白，無異於苦上加苦。可惜，多數人大抵如此。”

    簡直聽到了他們的討論，“孔夫子成就頗豐，應該不會因此過分沮喪。與其說當官理政是他的夢想，不如說更像是一個心結。若能夠解開，固然皆大歡喜。即使解不開，當個挽留青春記憶的念想其實也不錯。小開不必為孔夫子難過，或許他這會兒，已經開始修訂詩經。”

    小開隻記住了詩經的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孔夫子莫非思春啦?好吧，我會留意的，幫他找個中意的老伴兒，估計就不會苦惱。”

    簡直也懶得和他較真兒，“你自己還是個光棍兒哩，別替夫子瞎操心啦。”

    小開撓撓頭，“我雖然年紀不小，但長得小，不著急。”

    夜梟譏諷，“關鍵是著急也沒用，你這輩子是長不大哩。”

    小開急眼了，揮舞著小拳頭，“夜梟你大爺的，有種你別睡覺。一合眼，我就去你床上尿炕。”

    陣哥被逗得前仰後合，“夜梟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睡覺的呀。”

    小開一愣，“對啊，這家夥天生就這變態，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