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就有報道批評,說不少廠家,貪大求洋,不符合國情。
比如這個軋鋼廠,完全沒考慮過當地是否適合引入這批設備,盲目引進。
現在全部閑置,甚至有些連包裝都還沒拆完。
但是退是肯定退不了的了,且不說原廠肯不肯收,就算是願意,再運回去,人家也不定會肯退錢。
別到時東西運回去了,他不給錢,總不能又拉回來?
那豈不是越虧越多。
所以軋鋼廠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先閑置著,沒準,哪天動力問題能解決了,就又能派上用場了呢?
龔皓聽完,長歎一聲:“不可能的,這種生產線……等真的解決了動力問題,沒準這生產線已經過時了。”
“嗯,他們事先沒有打聽清楚,沒辦法,隻能吃了這個悶虧。”
這種事情,陸懷安隻要想想,都感覺後背一片濕冷。
上千萬美元。
如此巨大的虧損,也就軋鋼廠這種大廠子能承受得住了。
要是換成他,怕是當場就壓垮了……
不,他壓根不會去碰這玩意。
陸懷安輕籲了口氣,看向龔皓:“怎樣,錢你整理得怎樣了?”
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龔皓拿著筆,無意識地在手中轉著圈,背往後一靠,蹙眉看著他:“你真的還是要去買這批設備?我算了一下,雖然勉強能應付,但是……他們要的不是我們的錢。”
要外匯的嘛,陸懷安點點頭:“我知道的,許經業給我說過了的,他現在接觸最多的就是外匯,隻要我有錢,他能給我換的。”
至於渠道,哪怕是陸懷安,許經業也沒有說詳細。
當然,陸懷安也不會這不識相,跑去追問個中詳情。
龔皓手的筆轉得飛快,簡直都快看不清筆了。
他胸口劇烈起伏著,呼吸有點急促。
這批設備,引入了未必能有多大收益,頂多就是多造些冰箱。
可是如果失敗了……
如此巨大的虧損,他們其他廠子,將大受打擊,估計要花半年多的時間才能恢複過來。
聽完他的話,陸懷安點了點頭,神色平靜:“我知道。”
這些事情,李佩霖早給他說過了。
甚至,比龔皓說的這些內容,分析得更為透徹。
“李老師的意思是,這件事情,的確有風險,但是更多的,卻是機遇。”
現在國外,的確有許多不良貿易正在進行,但更多的,仍然是對國內有利的。
並且,這個交易,對陸懷安來說,是個機遇,更是一個挑戰。
“從前我們更新設備,總是撿人家用過的,剩下的。”陸懷安端起茶杯,輕輕地吹了吹浮末:“如果這次的交易,我們能正常完成,那,未來我們置換設備,將不需要再撿剩。”
從國內,到國外。
瓦辛格蒙是一個工業城市,那有許許多多的廠子。
像這次破產的冰箱廠,在陸懷安他們眼,已經非常厲害了,破產後的設備都很先進。
但在瓦辛格蒙,這個冰箱廠就是一個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小廠子,破產後,他們本地甚至沒有人願意接收他們的設備。
“如果在我們這,在南坪,有這樣一家冰箱廠,倒閉了,你說,他的設備是不是會被瘋搶?”
龔皓想都沒想,利索地點頭:“那肯定的。”
“是的,這就是我們的差距所在。”陸懷安喝了一口茶水,先是澀,後回甘,一如他一路艱辛走來,風雨兼程:“我們必須完成這次的交易,我們的目標,不僅僅在於設備,更在於打通這條通道。”
這一次交易,之所以能夠成功,就是因為陳翊之。
他的朋友在瓦辛格蒙,能幫他們解決很多問題。
“而陳翊之……”陸懷安頓了頓,臉上浮現一抹淺淡的笑意:“我掌控不了他。”
金錢地位,陳翊之不放在眼,陸懷安也嚐試過,拿高薪打動他,但陳翊之不為所動。
他做人做事,明明白白,倘若不是陸懷安有恩於他,想必他壓根不會出現在南坪。
“他也早就說過了,他隻會留三年。”陸懷安摩挲著杯沿,將茶杯放在桌上,定定地看向龔皓:“既然留不住,我們就得把他的作用最大化。”
陳翊之介紹來的人脈,他們用一次,然後將這個關係,轉化為他陸懷安的關係。
不一定得是朋友,也可以是合作夥伴。
龔皓突然就明白過來,怔了怔:“所以你想讓李佩霖過去……”
“對,李老師不是翻譯。”陸懷安眯了眯眼睛,重新微笑起來:“他是這個交易,最重要的存在。”
翻譯罷了,花些錢找一個簡單,真要隻是做翻譯,根本犯不著非要李佩霖跟著去跑一趟。
隻是,龔皓想到李佩霖的職務,有些遲疑:“你確定,他能出國嗎?”
“這個簡單。”陸懷安笑了一下,擺擺手:“我找了老蕭,他說這事他給我解決。”
李佩霖是幹事,的確不能隨便出國,但是如果是上級委派,那就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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