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一設想,可以完整實施的話,後麵肯定會輕鬆很多。
孫華聽得微微怔住,片刻後,才緩緩笑了起來:“所以說嘛,這多人,隻有你才成立了新安集團。”
這種對企業發展的敏銳前瞻性,是很多人所缺少的。
“哈哈,不敏銳不行啊。”陸懷安歎了口氣,很無奈地道:“實驗室太多了,花錢如流水啊。”
真的跟吞金獸一樣。
往頭砸錢,你砸多少,它就能吃掉多少。
關鍵是,這些個項目啊,都不是一年半載就能看到成果的。
於是現在看上去,他們就是往一個無底洞頭扔錢。
“也是。”對於他們的實驗室,孫華也是有所耳聞的:“之前隻一個還是兩個,都可費錢了……現在不止了吧?”
去年好像擴建了一下,聽說都有好些個了。
陸懷安嗯了一聲,喝了口茶:“有四五個了。”
而且關鍵是,現在的實驗室還不夠。
他還在找資料,想找任小萱,再開一個項目組。
唉,全都是錢啊。
所以他也是沒有辦法,有壓力,更有動力。
他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的錢,才能撐得起這幾個實驗室的巨大消耗。
在這個基礎上,總部還得餘存一部分錢款,至少保證現金流不出現問題。
“哦,這一說,我就懂了。”孫華點了點頭,比較讚同他的說法:“那商河這邊的話,你就遞交一份申請吧,我這邊直接批複就可以了。”
也不是沒有人來他這邊問過,但是商河眾人都有些猶豫。
商河本地人,都非常清楚,這個項目,建起來肯定是雙方都能盈利的大好事。
可是,他們不相信別人。
“他們覺得,現在商河慢慢也跟著南坪發展起來了,要是把這個項目交到旁人手,肯定會有人動歪心思的。”
比如說偷工減料啦,比如說暗地給自己謀利什的。
孫華夾了一筷子菜放碗,慢慢地吃著:“他們就覺得,交給你更放心。”
一來也是因為確信這點子利益,陸懷安不會放在眼,不至於去做手腳什的。
二來嘛……
當然也是眾商家想跟陸懷安拉攏點兒關係。
南坪發展得這好,又是整園區又是搞項目。
他們眼饞啊!
同一個市麵,就隔了一條河。
南坪發展得有聲有色,他們呢?
他們什都沒有!
這讓他們怎想得開嘛。
這個商業街,明明本地都有不少人想要,但他們也不肯開口。
如果能把陸懷安拉過去的話,這其中的好處,更甚於他們接了商業街這個項目的盈利。
挺會想的。陸懷安都笑了。
隻是,人家把機會送跟前來了,他也沒理由不接受。
本身他也想過在南坪整個商業街的,可是南坪的步行街現在已成規模。
真要拆掉原來的,去建新的,有些得不償失。
左右都是一個市的,現在商河在孫華的領導下已經沒有那排外了,那還是可以稍微拉一拉的。
陸懷安跟孫華相談甚歡,一頓飯下來,基本上要說好的事情,都已經理清確認妥當了。
吃完飯,陸懷安送了孫華上車。
如今孫華的位子已經穩當,處事也較從前沉穩許多。
看著他的車子遠去,陸懷安都忍不住歎了口氣。
真不容易啊。
“陸總。”小徐拉開車門,請他上車。
陸懷安嗯了一聲,準備上車的時候,被人喊住了。
聽這聲音,還猶猶豫豫的,但隱約又有點耳熟。
陸懷安頓住腳步,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
酒店旁的巷子麵,探出個婦女半邊身體,期待地看著他:“陸……安哥……”
說真的,叫他陸哥的人或許不少,但叫他安哥的人是真的不多。
陸懷安皺了皺眉,仔細地看了她一眼。
頭發有些零亂,衣裳也舊了,滿麵愁容。
一看就是生活困頓,沒有時間打理自己的。
他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確認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便以為是路人,朝她點了點頭,徑直進了車。
見他上了車,生怕他要走了,那女的趕緊跑了過來:“安哥……安哥,是我呀,你等等我……我是小晴,小晴呀!”
小晴?
誰。
陸懷安搖下窗戶,平靜地看著她:“抱歉……我們……認識?”
“我,我是苗晴啊……”苗晴努力地伸手,把臉旁的碎發全捋到後邊去。
但是她出了一身的汗,此刻形容憔悴,頭發一時之間也沒法全掃到後麵去。
她急得慌忙地拈自己的發絲,卻讓自己顯得更加狼狽。
“苗晴?”哪怕是記性向來好的陸懷安,一時之間都沒想起來。
見他麵露猶疑,苗晴有些尷尬地笑:“我,我就是……苗招娣啊……就是,樂誠,周樂誠你還記得嗎?安哥……我是樂誠他媳婦……”
周樂誠?
這當然是認識的,前年過年的時候,周樂誠還來給周叔拜年,一起吃過一頓飯的。
可是,她找他幹什?
“抱歉,想起來了……樂誠呢?”陸懷安雖然對她不怎感冒,但出於禮貌,還是重新下了車,遞了支煙給她。
苗晴下意識熟練地接過來,想起什又僵住:“我不抽煙的……我,樂誠,他,他沒出來。”
她垂下頭,有些頹喪:“他在村種田呢……”
“哦,這樣。”陸懷安平靜地看著她,溫和地道:“那你找我,有什事嗎?”
用力地攥了攥拳頭,苗晴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向他:“……安哥,我想,想跟您借點錢,我現在過得很不好,我想重新讀書,我想找份好點的工作,我不想待在村一輩子……”
哦,借錢。
陸懷安垂眸打量了她兩眼,略一沉思:“你和樂誠,離婚了吧。”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被他這話嚇了一跳,苗晴瞪大眼睛,雖然不甘,卻還是不得不點點頭:“……嗯。”
這就對了。
陸懷安抽了口煙,慢慢呼出來:“當時不是還生了個孩子嗎……娃呢?說來也許久沒見,去年過年我也沒回南坪,竟是連紅包都沒給的,正好今天碰上了,當伯伯的給補上。”
“……”苗晴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手艱難地在衣角上搓了搓:“她,她在村呢……”
“哦,你們離了婚,孩子才幾歲來著……才三四歲吧?”陸懷安記不大清了,挑眉看著她:“你沒要孩子?”
這話苗晴沒法接。
她抹了抹眼睛,忽然一抬下巴:“看來,周樂誠都給你說了吧,那你何必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是!我承認!我先前是做得不好,但我都道歉了,也認錯了,你們還想要我怎樣!?就非要把我逼死才高興嗎!?”
“……樂誠還真沒跟我說過。”陸懷安平靜地看著她。
哪怕她鬧騰,哭訴,陸懷安都是神情淡漠:“我隻是根據僅有的信息,大概地推了一下而已。”
隻是,他推出來都不敢相信,作為母親,她能做得這絕。
鬧到這份上了,苗晴居然仍然不肯放棄,求他借錢,她說想讀書,想打工。
“你讀了大學的,如今高中生都少有,你大學生的身份,不夠你打工嗎?”陸懷安手指夾著煙,哪怕她哭得再慘,也絲毫不為所動。
這點鬧騰算什的。
當年趙雪蘭嚎得全村無眠,他都不帶醒的。
跟趙雪蘭比起來,苗晴這真不算什。
苗晴搖搖頭,很痛苦的樣子:“我想……出國……”
出國。
哈。
陸懷安夾著煙,淡淡覷了她一眼:“國外就那好?”
好到,值得她拋家棄子,千迢迢出去?
“就是那的好。”苗晴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當初我明明有機會的……”
可是,她沒能趕上那一波好運氣。
每次想起自己當時的放棄,她就無比的後悔。
“得隴望蜀。”陸懷安哂笑:“你就算出了國,也會後悔,沒早點出去,後麵混得不好,更會後悔,是自己來遲了,不是自己做不到。”
人心如此,她是這樣的人,哪怕當時她真的出了國,也依然會後悔。
“是,我就是這樣的人,我有錯嗎?”
苗晴看著他,淚眼朦朧地:“我想追求更好的生活,有錯嗎?”
她也曾想過相夫教子,可沒有人給她安定的生活。
當時她跟著周樂誠回去,她想做生意,周爸周媽不肯。
看著錢叔那有錢,過得那好,她想讓周樂誠去求一求。
畢竟周叔跟錢叔關係那好的,後邊還把周叔也弄去了新安村。
如果他開口的話,錢叔肯定能把他安排妥當的,順帶的,也可以把她和孩子都帶來南坪。
可是,周樂誠認死理。
說什當時她對不住沈如芸,他不能給他們添堵,堅決不答應。
寧可在村種田種菜,都不張這個口,也不肯去新安村,更不肯來南坪做事。
苗晴就眼睜睜看著,周樂誠守在村麵,種田種菜。
明明他們都是大學生,他卻樂此不疲,半點上進心都沒有。
“。”陸懷安摁掉了煙頭,搖搖頭笑了:“行吧,你有上進心,那你慢慢往上爬,我先走了。”
借錢是不可能的。
他有錢,當然有錢。
可是他不借。
小徐見他轉身,連忙利索地打開車門。
苗晴想攔又不敢攔,撲到門邊:“安哥……安哥!你們為什都是這樣!見不得我好!”
為什,全都要跟她對著幹!
垂眸看了她一眼,陸懷安平靜地道:“當初,是給過你機會的。”
但是,她自己沒有把握,不是?
沈如芸那信任她,她呢?
根基還未穩,就想著把別人趕出項目。
咋這能呢?
“所以,你是在給她出氣?”苗晴喃喃。
不然呢?陸懷安挑眉:“難道給你出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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