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泡。

    從北冥凜的指尖，直至湖底礁石上被切裂的大口子，先是有細密的小氣泡冒起，就像是夏日的小蟲。緊接著氣泡越來愈大、越來愈密，幾乎將黃泉、楚盈香的視線遮蔽。

    蕩！

    劍光忽閃，轟聲隆隆。

    湖底的礁石咯一記，像一道閃電般向四周開裂。隨之整片湖床都如同狂風中的索道，搖晃不止！可見，北冥凜這招‘寒海吞鯨’的威力……足以開天辟地。

    這一招，已讓黃泉倍感意外……但讓他更料之不及的是：此招斬下約莫半盞茶的時間，卻仍是未能劈開湖底的硬物！且任由北冥凜如何催加靈力，甚至臉龐都繃得僵硬了，還是沒能使‘無形靈劍’貫通順下。

    見得此狀，他冷麵無情的淵海第一大劍客……也不免暗暗叫苦：‘這‘鏡月湖’底究竟藏著什怪物？居然吃中我一手‘寒海吞鯨’仍絲毫不損？’

    湖水漸漸平靜。

    除開碎裂的珊瑚礁石，以及被衝擊波震暈的魚群外，一切依舊如常。當然，那所謂的‘苦麻毒穴’也還是沒有出現。

    黃泉皺眉，道：“要不咱們先將碎石清理掉，看一下底下究竟是何物？”

    楚盈香餘氣未消，高聲答“好”。

    北冥凜頓了片刻，也默然微一頷首。

    黃泉撩起袖管道：“既然如此，咱們趕緊動手吧！”

    可還未等他彎腰去搬石頭，楚盈香就白了他一眼。隨即‘象牙寶傘’向下撐開，周身兩股蔚藍的水之靈氣飄向傘柄，慢慢旋轉、纏繞，如同一兩隻隱形的大手正在轉動寶傘。

    “湧靈訣，大漩渦！”

    楚盈香嬌喝一聲，那‘象牙寶傘’就像被不斷甩鞭子的陀螺，愈轉愈快。

    周遭的‘湧之靈氣’帶動湖水順勢回旋，眨眼功夫，湖底便有激流呼呼大作！

    激流很快就形成了一道猛烈的漩渦，卷起珊瑚碎石、魚蝦水草，一並向外甩走——當然，也包括人。

    楚盈香是施術者，立於漩渦之中，自是不怕被卷走；北冥凜周身張開‘靈氣之壓’，輕而易舉地抵禦住了洶湧的激流。

    唯獨黃泉……他可憐的黃泉就像暴風雨的孤舟，又像是在黑沙暴中走失的旅人。整個人上竄下落，好比是紙鳶被剪了線、隻能任憑東南西北風的擺布，看起來……哈，是既滑稽又惹人心疼！

    這種“虐待”約莫持續了一盞茶的時分，那巨大漩渦方才緩緩平靜下來。

    楚盈香解氣得一哼，笑道：“呀，黃島主在水中的舞姿……當真是優雅絕倫、美輪美奐？小女子，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黃泉臉色都發了白，若不是他在‘蒙戈海盜船’上三年苦役，當下一定得嘔吐不止。他支起身子、啐了一聲，自也早已猜出對方是蓄意拿他撒氣，於是輕笑道：“哎，縱使在下舞姿如何瀟灑，也敵不過楚姑娘豪氣灑脫啊？”

    “豪氣灑脫？你……什意思？”

    “，敢問……姑娘你可否婚配？”

    “尚且未有。”

    “哈，那就是了！”

    黃泉眼珠一轉，道：“姑娘還未嫁人，卻為了我們兩個大男人……甘願寬衣取藥，豈不是豪氣幹雲、隨性灑脫？”

    北冥凜眼光一淩，瞥過了頭。

    那楚盈香則氣得一跺腳，再度將胸膛裹牢，指向黃泉喝到：“你！”

    黃泉卻有恃無恐，洋洋得意道：“怎，在下……說得哪有錯嗎？”

    就在二人眉爭目鬥之際……

    北冥凜忽而臉色一沉，漠然道：“好了，沙石具散，你們莫要再鬥嘴了。”

    黃泉悠然自得地彈去身上沙泥，完全無視楚盈香瞪來的白眼，開始細心打量起那湖床底下，究竟藏著什？

    隻見那厚約兩丈的礁石掩蓋之下，居然埋著一塊“銀白色”的物塊。

    它像是一塊白銀，卻又比白銀細膩、平滑，還更堅固。其表麵是有微微隆起的小孔，開在如同鍾乳石般的銀柱頂部。

    三人慢慢靠近此物，隻覺得從腳底板傳來的水溫，越來越低……直到碰觸到那“銀白怪石”，他們周圍的湖水溫度，隻怕沒比冰雪暖多少。

    北冥凜俯下身子，仔細地觀察起怪石表麵。

    他伸手一摸，隻覺嗖地一股寒氣順著指尖竄入體內髒腑！

    而他那根觸碰怪石的手指，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他淡淡道：“這東西，極寒、極硬。我的‘無形靈劍’弄不碎它，‘寒海吞鯨’也不行。若是‘**宮’當真藏在其中，除非……”

    言至此處，北冥凜的右手食指、中指已經點在他腰間‘白鞘寶劍’的劍柄上——看來，他是準備使出‘真本事’了。

    黃泉與楚盈香都悄悄地咽下唾沫，凝視著他，以及他的劍。

    可讓人意外的是，北冥凜的眼神之中居然頓現猶豫。片刻後，他的指尖就從白鞘劍柄滑落、收於背後。

    隨之，他竟抬首眼望黃泉道：“此處太過狹窄，不適宜我施展高階劍術……黃兄弟，或許你有辦法能夠破開它。”

    “我？”黃泉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指著自己發笑，“北冥兄，你別開玩笑了。你那能生劈開冰雪怪王的劍技——寒海吞鯨都拿此物沒轍，我……我能有什辦法劈開它？”

    楚盈香眼珠一翻，啐道：“傻，北冥閣主的意思，哪是叫你劈開它？”

    “不劈開，那是要我……”黃泉話到一半，便如飲醍醐，“我懂了！這東西既然極寒、極硬，頭那家夥，很可能是個又冰又軟的活物。我隻需……”

    黃泉提起腹中‘火之靈氣’，雙手把住那鍾乳石摸樣的頂端。

    再把鼓著腮幫子的嘴，套在頂端的小孔上一吹：呼喇！一股炙熱的青色焰氣，噴射入孔！

    黃泉吹得賣力、吹得臉都漲紅，就像是收了兩倍賞錢的嗩匠。可是，等他一口氣吹盡了，那‘銀白怪石’居然……依舊紋絲不動、依舊寒冷！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