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分明就是藐視。
可聽在群豪耳中,卻並不刺耳。
因為無論是從說話的語氣、狀態上來看……
——那‘青衣教徒’就是在實話實說。
——他們理直氣壯地道出心中所想,並無半分炫耀之意。
阿蠻族人當然不買賬。
那少年阿蠻哼了一聲,喝道:“你們這些外來的‘異教徒’,口氣倒是不小啊?難不成你們真以為自己穩操勝券了?”
青衣徒道:“你的靈階……約莫在‘蒼階行者’巔峰,其餘三人皆是‘玄階行者’左右。與吾等四人相差太多,若是動起手來,爾等必輸無疑!”
這番話,又像是好意勸勉。
阿蠻族人麵麵相覷,臉上都掠過一抹錯愕。
因為這青衣徒所言非虛,至少在斷定他們靈階的方麵,是分毫不差。
阿蠻道:“靈,靈階並不能代表一切!咱們‘阿蠻族人’從八歲起,就苦練圍獵技能,就算是再大的魔獸、凶獸,也逃不出咱們的手掌心!”
青衣徒眼波如鏡,淡淡道:“吾等四人,自出生一刻就被奉為‘青衣四使’。從小同寢同食、同心修行。數月之前,我等在‘青衣教’與‘無相滅宗’的仇殺中,曾合力擊殺過一名踏入‘地階靈尊’的魔教妖人。”
阿蠻一怔。
地階靈尊,那不就和‘西門追命’一樣嗎?
他抬頭眺望至高處的看台。
隱約之中,能瞧見‘西門追命’充滿質疑的神情。
想必後者心中也在尋思:這四人合力,當真能擊殺‘地階靈尊’?
就連‘皇甫連城’這個老狐狸都按耐不住。
他幹笑一聲,問:“青衣壇主,您的屬下,言過其實了吧?”
青衣壇主道:“不,他們所言無虛。”
西門追命哼道:“可據我所知,你的靈階也隻不過在‘玄階靈士’巔峰。他們身為你的屬下,怎可能壓過你呢?”
青衣壇主嫵媚一笑,反問:“西門家主,你又是從何得知……他們四人,乃是我‘碧雲島分壇’的部下呢?”
此言一出,皇甫連城、西門追命幡然醒悟。
就連一直默不作聲的東方詢、南宮端木、空相神僧三人也猜出答案,不禁失色。
“難道,他們竟是‘青衣教’總壇的人?!”
“猜得不錯。”
……
青衣教。
乃是西方‘荒漠大陸’之中,三大名門正宗之一。
其總壇大致位於極西峻嶺——‘荒天山’山脈之中,詳細據地鮮為人知。青衣教一脈講究人修、靈修、禪修,三修合一。已到達人、靈、禪的高度統一,從而能在同階的‘修靈者’中,立於不敗之地。
“……此外,相傳三百年前,這‘青衣教’的開山祖師‘謝無極’曾孤身一人,惡鬥盤踞在‘荒天山’中的上古凶獸——‘黑燭龍’,並未落下風。”
——觀戰平台上,鬼三郎就開始“炫耀”他的博識。
唯一能與他聊上幾句的,也隻有在西方荒漠上長大的‘銀月’了。
銀月疑道:“黑燭龍?我好像有聽族中長老提過……說是‘身長千,鱗黑如墨。睜眼為晝,閉眼為夜。呼吸如炎夏寒冬,張口如血盆深淵,是有鬥轉乾坤、移星易宿之大能’。”
鬼三郎眼睛一亮,頷首讚賞。旋即他接著道:“在七七四十九日的鏖戰之後,這謝無極終於領悟到了大神通——‘月禪之力’。終在當月十五、月圓之夜,借由此大能將黑燭龍驅趕回‘荒天涯’底下……”
“後來呢?”
鬼三郎笑道:“再後來,他便以一身霸道的功法開宗立派,誓言‘身披青袍,一生鎮守荒天山。以防黑燭龍卷土重來,殘害百姓。’”
經過鬼三郎的一番介紹,黃泉覺得有趣極了。
腦海中不斷臆想著‘謝無極’與那條‘黑燭龍’的血戰。
完全忘記了擂台上,雙方已然交手數十招。
“吃我一箭!”
忽聽阿蠻大喊一聲。
箭比聲先,破空穿去!
唰!
那為首的‘天青使’眼波如鏡。
眼底映照出那枚經過細心打磨的倒鉤箭頭。
“太慢!”
兩根手指輕輕一夾,就夾住了這支箭羽。
可這手指,並不是‘天青使’的。
——而是另一位青衣教男使者的。
天青使斜眼看他,道:“你不必幫我。”
蒼青使頷首稱是。
旋即反手一甩,將那箭甩向阿蠻!
咻!
先前在白塔酒樓纏鬥時,阿蠻始終束手束腳、有所芥蒂。可如今換作了空曠的擂台,他猿猴般靈巧的身法,就得以展示。
他輕而易舉地側身躍開,避過來箭。
再連珠四射,攻向青衣教四人。
這四箭雖出自同一張弓、同一個人,但軌跡卻大相徑庭。
射向‘天青使’的乃是三棱快箭,以極速直取其中庭穴要害;射向‘蒼青使’的則是倒鉤箭,箭鋒走偏,巧取腰部章門穴;還有兩箭,一左一右,乃是阿蠻自創的陰陽虛實箭,射向兩名青衣女使的膝蓋,意在阻撓二者行動。
這四箭的速度,遠比方才要快得多。
且催入了風之靈氣,以致殺傷力更為可觀。
但誰知那四使仍然有恃無恐,矗立原處。
當當、當當!
隻聽先後四記金屬碎裂聲。
四枚折斷的鋼箭,清脆地摔落在青石板上。
“絕了!”
“好本事!”
看台觀眾都難掩驚訝之色。
淵海眾群豪也咂舌議論起來。
黃泉問:“這是靈氣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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