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千年枯手如離弦之箭,飛馳而來。
轉眼就緊捏住‘白海螺塤’的音孔,不讓黃泉再吹對一個音。
眼看‘玄玉棺槨’上的其餘三道靈紋,已匯聚在棺蓋中央的雕花羅盤上,黃泉心急如焚。他隻得鬆開芝瑤的纖纖玉手,使出渾身的氣力去掰那‘千年枯手’。
可這枯手當下的妖力之強,卻遠遠超了過往,宛如是一塊大鐵砣壓在螺塤之上。黃泉是如何運用靈壓蠻勁,還是機智巧力,都無法撼動其分毫。
喀喇!
那‘白海螺塤’吃不住力,忽就豁開了一道裂紋。
黃泉知道情況不妙,立馬彈出手腕上的‘黑龍刺’,燃起‘幽冥夜火’戳向枯手。
好在這枯手對‘幽冥夜火’還有所忌憚,指尖一顫,就縮回了半寸。
黃泉心中默念:好機會!
他剛想要吹完最後一節音律,另一枚‘千年枯手’卻後繼抓來!
“啊!”
“阿瑤!”
黃泉眼珠瞪得比拳頭還大,因為‘芝瑤’的脖子……
——已經被第二隻‘千年枯手’牢牢掐住!
——很快,她皎潔的眼珠,已往上翻;原本羊脂般的肌膚,也紅透紫。
緊接著,那第一隻‘千年枯手’又再度捏上已有破損的‘白海螺塤’。
兩隻枯手,擒住一物一人。
而黃泉眼下能動的,也隻有右手。
若是刺退後手,那‘白海螺塤’就將受到不可逆的損毀;但若是逼退前手,恐怕‘芝瑤’就得活生生的死在黃泉麵前!
兩者之間,黃泉並不難抉擇……
——作為一個男人,他決不允許心愛的女子枉死在自己麵前!
黃泉胸口‘血契’一熱,再度凝聚‘幽冥夜火’於黑龍刺,奮力往掐住芝瑤脖頸的‘千年枯手’劈去!
那隻‘枯手左臂’鬆開了手指,向後一縮。
但‘枯手右臂’卻催勁一捏,便把‘白海螺塤’給捏碎。
粉色的‘苦麻毒粉’無風飄揚、越浮越高,消逝在墓宮石板的天頂;那從‘八須海螺’口中伸向棺材的靈光鎖鏈,的寸斷寸裂;至於‘玄玉棺槨’的棺材蓋上,那北首白色的‘束縛靈紋’也急流勇退,縮回環耳。
霄王當即高喊:“封印失敗,快逃!”
黃泉還沒來得及明白,這句“快逃”是對他說的——那‘玄玉棺槨’的北首棺麵嗙蕩一炸,飛出百來十丈遠!直掠過黃泉與芝瑤的頭頂心,並揚起了二人的袖袍與長發。隨後再深深插在他倆背後的石壁之上,嵌入六尺有餘。
而藏在棺槨內的‘烏木棺材’,整體造型就與‘聚屍冥舟’第九層的那座一模一樣。隻不過眼前這個“正品”早已經被人撬開了口子,且是有黑得煞人的妖氣從這棺蓋細縫中滾滾湧出,就像是滴進水的濃墨,迅速地在空氣中擴散、彌漫開來。
砰、砰……砰!
那‘烏木棺材’上的蓋板,被其內的正主踢得悶響如雷。
黃泉、芝瑤正對向這口棺材,他們能清楚地看見那棺蓋每吃到一記巨力,就會向上頂起半寸。慢慢地,就露出一枚枚惡鬼獠牙般的三寸棺材釘。
與此同時,那兩根‘千年枯手’興奮異常,手指、手肘的關節極度扭曲地反向折轉,就像是落在壞小子手的提線木偶,造型乖張、詭異;那兩枚‘靈眼’也歡愉地上下亂繞,全方位地打量四周,提前適應這千年後的東玄世界。
縹緲老人靈識高喊:“霄王爺,怎辦?!”
霄王凝神片刻,忽就睜大眼珠吼道:“事到如今,別無他法!隻有兩個字……”
“拚命!”
“搏命!”
“血戰!”
——四人一魂,一共說了三個詞。
——雖然沒有異口同聲的默契,可他們齊心協力、背水一戰的決心卻是顯而易見。
霄王很滿意,但他的神情格外肅然,道:“不可輕敵,更萬萬不可懼敵!淵海億萬生靈的性命,就統統掌握在我們幾個手,今朝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喝罷,霄王帶頭衝鋒,徑直殺入‘海妖俑陣’;縹緲老人靈階第二,自然也當仁不讓,緊隨霄王而動;楚盈香雖為巾幗女子,但也遠比尋常的須眉大漢有膽色得多,竟是不等前者邁出兩步,就乘上‘象牙寶傘’飄往中央。
黃泉和芝瑤相覷一眼,眸中皆是柔情蜜意與淩然戰意。不用多講一個字、一句話,他們便心有靈犀地提起靈氣,施展開輕身妙門、縱躍而出!
!!
棺蓋與棺槨蓋,一並被蹬開。
海妖王的頭顱、軀幹與下肢,緩緩地從‘烏木棺材’爬起。
隻見他頭戴‘紫金上妖冠’、身披‘青碧滾龍袍’、肩搭‘霓彩龍皮鬥篷’、腳踏‘七星追月靴’……一身皆光澤如新,是曆經千年仍然璀璨炫目。可他的本體卻恰恰相反,他身上的皮膚已幹癟發黑,肌肉髒腑也全都風幹萎縮,整個人薄得就像一片紙,仿佛吹彈可破。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