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麵阿三的兩撇眉毛,本就高低不齊。
在聽完這要偷的東西之後,它們幹脆調轉了個兒,擰巴在了一起。
他的牙關在顫抖、瞳孔在收縮、嘴角和眼角都在抽搐,他怕了。
他問:“真……真人,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蕭煙客道:“當然不是,你曾幾何時聽聞貧道打過諢?”
玉麵阿三向後退了兩步,幹笑道:“真人,這東西誰能偷得來?”
蕭煙客一比劃在座,道:“這些本就必死無疑之人,可以偷來!”
眾人聞之,雖心中麻亂,但也不得不承認:他們遲早會被西漠的亡命獵手,追殺致死。
玉麵阿三眼望周遭在座,見他們個個視死如歸、渾然不懼,他便抱拳道:“!各位壯士豪氣雲天,在下深感佩服。這樣吧,我阿三就再送各位一壺美酒和幾疊下酒小菜!”
說罷,他就拽著彭彭,鑽到了樓下的後廚去。
眾人心都清楚:他這話的意思,就是‘你們去送死,我不奉陪了’。
可能讓一個既開黑店,又敢通後門的黑心老板害怕的東西,究竟是什呢?
黃泉三人,也找了個位置落座,同樣也點起了一盞火光搖曳的油燈。
蕭煙客抽了口煙,緩緩吐出道:“我要你們想法子偷來的,就是狂龍明王的……”
話到此處,一個從未開過口的人,打斷了他的話頭——那坐在牆角,始終麵壁的人道:“蕭前輩,這有外人,且很可能是想拜入無相魔宗之人。你,不先殺了他們再說嗎?”
蕭煙客朝黃泉一笑,旋即定眼在他背後的‘阿鼻地獄’道:“他,不是外人。”
此言既出,在座逃犯與黃泉一行皆是大愣,那麵壁之人手中的酒樽也登時頓住。
黃泉忍不住抱拳問:“蕭老前輩,敢問您認得我嗎?”
蕭煙客望著他右手食指上的‘獵王戒’,眼中更是篤定,道:“你姓黃名泉,乃是東玄大陸太周之國的太子,對嗎?”
“不錯,正是晚輩。”
“,貧道還曉得你封印了海妖王、助殺了蛇尊明王,是位功德無量的少年英雄。”
“前輩抬愛了。這兩次都並非是我一人之功勞,而是‘淵海群豪’與‘西漠群俠’竭誠努力的結果。”
“好,很好!那家夥果然沒有看走眼,你的確是位德才兼備的衣缽傳人!”
黃泉一皺眉,邊想邊問:“前輩,難不成你認得這柄‘阿鼻地獄’的主人?”
西漠之中,雖沒有太多人見過鬼三郎。
可是,也絕沒有幾個人未曾聽過他的名號!
且,隻要是被‘萬上靈閣’通緝的要犯,必然曉得這柄地獄來的鬼刀。
霎時間,這殿堂內的所有逃犯,皆背透冷汗。尤其是那位麵壁之人,更是手一抖索,灑出了酒。
蕭煙客周身煙氣一散,踱步走向黃泉道:“不錯,我與‘鬼三郎’乃是至交好友,就相當於你和‘北冥凜’的關係。”
這一年來,但凡聽聞‘北冥凜’三字,黃泉的眼角總會濕潤。他鼻頭一酸,半晌才道:“原來鬼先生他,與您講了這多關於我的事跡啊……真是承蒙兩位前輩的抬愛,黃某榮幸之至!”
蕭煙客笑卻不答,轉而又繞過了‘煞命斷魂氏’那一桌,來到了麵壁人的背後。他道:“你,現在覺得他是不是自己人了?”
麵壁人冷冷一笑,道:“若是鬼三先生替他擔保,我無話可說。”
蕭煙客深吸了口煙,道:“那,這盜取《無相禪功》上、中、下三卷的任務,就由你來說明罷!”
無相禪功——乃是無相滅宗之嫡傳絕學。
唯有曆代魔宗宗主,方能夠修得全套《無相禪功》。
就連宗主的關門弟子,也隻能學到禪功的上、中兩卷。
黃泉心中雖疑,但也隻先聽那麵壁人淡淡道:“好吧,就由我來給諸位說明。眾所周知,這《無相禪功》向來由‘白無相’親傳弟子,除此之外絕無習得可能。但‘狂龍明王’的身份,卻與眾不同……”
黑天郎君舉起了酒杯,問:“同為魔宗明王,他有何不同?”
那麵壁人見壁角有舉杯斜影,便也抬樽隔空一碰,道:“他,是‘白無相’的親弟弟。”
杯影一晃,但黑天郎君依舊穩健地與麵壁人一同喝下了酒。他問:“所以,白無相就舉賢不避親,將他最高絕的本事傳給了狂龍?”
麵壁人搖首冷笑,道:“不,從‘白無相’和‘白無命’拜入無相滅宗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原來的姓名和身份了。狂龍之所以能習得《無相禪功》的上卷,完全是因為他在一百十年前,救了萬相王一命!”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