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在怪笑。
邊笑著,邊似是想從皮肉下擠出一般,猛往上掙紮。
“不好!這是魔麵上身!”
天誅猛地一喊,上前奪住了貓老三的手腕。
啪啪啪啪,連珠般地在那怪麵四周封入了八股真力,道:“沒想到,這妖人已經練到了《無相魔功》的中卷,已能用‘千麵咒’上旁人的身了!”
貓老三眉宇微蹙,凝神望著那被囚禁著的怪臉,道:“嘖嘖,這‘無相魔功’果真詭異非常,相比‘淨世教’的霸道外門功力更要讓人防不勝防啊?”
言罷,他忽抽出插在腰間的‘將軍木劍’,欲要削去這張讓人惡心的怪臉……
當!
誰知天誅師太便轉劍一提,抵住了前者的劍勢,並道:“檀越,這萬萬不可!若是你不碰此麵也罷,若是將其削去……它就會像蝗蟲一般,在你體內蔓延開來!到時候,任你劍藝再是高超絕倫,也頂不住由內而發的魔變!”
貓老三瞧著天誅那閃動的雙眸,似是看見她眼底有不少關於此毒法的痛苦回憶。想必,因為這‘千麵咒’上身,而痛苦慘死的‘白玉庵門人’當不在少數。他撤下木劍,待天誅稍平複後問:“神尼,敢問此法……如何能解開?”
天誅的劍,卻並未沉下。她眸中似是還帶著七分犀利,道:“縱觀西漠、凍土,唯有兩種辦法,可以解開這歹毒的咒法……”
“哪兩種?”
“第一種,可能慢些,就是回我‘白玉庵’找我師妹萬花神尼。”
“大約多久能治愈?”
“短則一個月,多則半年。依檀越這身‘蒼階靈皇’的修為……大約兩個月罷?”
“太遲了,第二種方法呢?是不是更快一些?”
“第二種方法,可快可慢。或許今日便能治愈,亦或者永世都無法治愈。”
貓老三雖一輩子精研劍道,無心修煉靈訣與醫道,但就算是反應再遲鈍的‘靈皇’也該聽懂天誅此言之意。他的脊骨一激靈,咽了口唾沫問:“神尼,你的意思是——他還沒死?”
天誅神尼點得點頭,望向那堆支離破碎的二十七塊殘肢,橫眉道:“他人若死了,擊出的魔咒也會化作邪力沉入‘地下之界’。眼下,他魔功尚存,這也就意味著……”
“哼哼哼……”
一陣陰森如鴞啼鬼泣般的冷笑聲,回蕩於夜雪山麓之間。
所有的‘正派人士’都被這透骨的笑聲惹得汗毛倒豎、冷汗涔涔,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這笑聲,當然是從那張龍首麵罩之下傳出來的。而這張麵罩,連同狂龍明王的腦袋,也自緩緩地懸上半空:“好快的劍,好俊的身法!若是單比刀劍、論輕功,你遠比我厲害不少,甚至……比我宗宗主萬相王都強上一籌!”
無論是多強盛的修靈高手,能被一位‘玄階靈皇’如此誇讚,總是一件令他愉快的事。可貓老三卻怎也愉快不起來,因為他曉得:自己是劍皇,對方是修靈之皇。倘若專攻一項的劍皇無法斬殺對方,那等待著他的……隻有變幻無窮的靈訣與無極至尊的功法!
“無相禪意,涅槃轉生相!”
聽狂龍喝罷,隻見地上那些散碎的肉塊竟跳動了起來,就像是熱鍋爆開的玉米。
它們原本淌著鮮血的平整切麵上,愣是長出了成百上千張或是媚笑、或是惱怒、或是哀怨、或是歡愉的怪臉,就像是海底隨暗流湧動的集群海葵一般,看起來讓人頭皮亂麻。
可讓人頭皮更麻、更亂的戲碼,卻一幕幕地上演——這些不停生長的怪臉,竟慢慢地集合相接起來,就像是把斷了線的木偶給重新連接成串。
隨之,它們慢慢地收緊、聚攏,把七零八散的殘肢肉塊給牽引至狂龍腦袋的正下方。
滅寂見狀,不禁高喊:“師姐,不能讓這妖孽重塑魔軀!我倆……”
她還未說罷,就隻見一道素白色的光華掠過了飛雪之間,直劈向狂龍的假麵——那是‘天誅神尼’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擊!
而在另方,一弧血紅的烈火之線也及時劃來,宛如是在夜空下勾出了一座燃燒的火橋。
當!
妙琳、北冥凜、柳三素的眸子,皆是大睜。
就連那形同活死人般的‘南宮燕’,也收縮了瞳孔,露出了難得的驚駭神情。
這快刀、這夜火、這渾身蠻橫的血之靈氣……不是那人,又會是誰?又有誰膽大包天,敢橫刀擋在兩位‘修靈之皇’的中間,來左右這驚天戰局呢?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