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與和菜頭兩個人來到了海神湖畔。

    這時，天色已晚，月上梢頭，海神湖飄著亮白色的燈光，湖麵有時會隨著微風吹過，朝著一個方向產生水波紋。

    “和師兄，談事情也不需要走這遠，來海神湖這邊吧？”

    前麵的和菜頭停下來腳步，李長生笑著說道。

    和菜頭呆滯了一會，然後轉過頭來。

    李長生發現和菜頭的表情變了，他的雙眸露出比平日更威嚴的感覺。

    給和菜頭加上威嚴兩個字，李長生以前是不會想的。

    平日，和菜頭的性格是憨厚的那種。

    “長生，你知道嗎。一直以來，我都很羨慕你和雨浩的天賦。特別是你。你在魂導器上的天賦，你對魂導係的功勞，其他人或許不清楚，但是我卻很清楚，很清楚。這段時間，我一直在重新審視自己，審視自己應該站在什樣的位置，來規劃屬於自己以後的路。”

    和菜頭把目光緩緩移開，看向天空上的明月。

    “我現在明白了。天賦是羨慕不來的。自從你來了魂導係之後，我一直在努力，努力的想要追上你的步伐。到後來我發現，不論我怎努力，你的天賦，你在魂導係的意義，都是無法取代的。後來，雨浩來了，他的天賦同樣比我要好。我發現，我甚至拚盡全力，都無法達到雨浩的那種程度。甚至真的說，長生你在魂導器上天賦雖然不弱於雨浩，但是，你也比不過他。”

    和菜頭的目光緩緩收回來，看向李長生，表情堅定。

    李長生靜靜的聽著，他在想和菜頭究竟想要說什。

    “智慧之神你別插嘴哦？”

    這種事情，李長生還是想要自己親自想出來的。

    對於和菜頭，李長生也比較關心的。作為一個忘年交，也是很不錯的。他憨厚、淳樸、和善、任勞任怨，整個魂導係中的學生，李長生能夠留意的也就隻有他了。

    “你來魂導係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應該知道，魂導係一直在籌備一項計劃。”

    “這個我聽說過。好像是極限單兵計劃？核心理論是培養出，能夠左右一場戰爭勝負的魂導師。但具體的內容，我並沒有去了解。”

    李長生在剛剛入學，在周漪的引薦下，就直接進入魂導係學習了。他的武魂可以創造出，製造魂導器的材料。這當然會受到歡迎了。

    “沒錯。核心就是這一點。執行這項計劃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夠和日語帝國魂導師分庭抗禮。原本執行這項計劃的人預定是我。我也一直在老師的指引下，朝著這條路上前進。但是，後來你來了。你對魂導器的理解是那奇妙，你的理念更是超越了我對魂導器的認知。老師也總是說，未來，你肯定可以超越他，甚至成為大陸第一魂導師！”

    李長生笑著搖了搖頭，他也是因為以前世界的知識，加上簽到獎勵有那一份十級魂導師手劄，加上他的武魂，可以製造出他所想要的東西。其實，他挺討厭這種枯燥無味的研究，他喜歡隨性，喜歡自由。

    “這不是我胡說，老師真的這誇讚過你。那是我記憶中，老師第一次這正式誇人。”

    看到李長生笑了，和菜頭還以為李長生不相信，趕忙說道。

    “並沒有不相信。我隻是覺得，和師兄還有老師你們，把我想的太厲害了。我隻是因為有一個特別些的武魂。不然的話，我還差的遠哩。”

    李長生則又搖了搖頭。

    “這就足夠了。”

    和菜頭卻篤定的說道。

    “後來，雨浩的到來，更讓我迷茫了。他的堅韌，他的努力，他的天賦，同樣也是我不能比擬的。後來，我就一直思考，以後這極限單兵計劃會落到你和雨浩誰的身上。現在我可以確定，會是你！甚至，你已經可以算是極限單兵了！”

    和菜頭眼中充滿振奮的開口說道。

    “極限單兵的理念就是讓一個魂導師，能夠在變化莫測的戰場上，在隱秘情況下，摧毀敵方的核心力量。其中使用到最多的是藏身、轉移。你的武魂完全可以做到這幾點。就在前天，老師也親口告訴了我，以後，你將會作為極限單兵培養，雨浩成為備選，而我則輔助你們兩個。成為你們最好的援助。”

    和菜頭十分認真的看著李長生，他希望從李長生的臉上看到一絲別樣的表情。

    “換個意思來說就是，你放棄了所謂的極限單兵計劃？自願成為輔助？”

    李長生忽然正過表情，臉上的微笑變成了撲克臉，對上和菜頭的目光。

    “是、的確是這樣沒錯。”

    和菜頭看到李長生的表情愣了一下，李長生這是不開心嗎？自己應該沒有說錯什話吧？

    “看得出來，你對於極限單兵計劃十分在意，甚至是當成希望。也就是說，是我和雨浩搶了原本應該屬於師兄你的希望吧。師兄真的能這輕易的就放棄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是其他的人，我或許不會這輕易放棄。肯定會和老師據理力爭的。但是，就算是和雨浩這個備選比，我也有太大的差距了。更不要說是你了。”

    “因為差距大就要退而求其次，放棄自己的夢想、希望？隻是老師下了命令，你就直接放棄了？”

    李長生一步步靠近和菜頭，一字一句的逼問他。

    和菜頭不複剛剛的氣勢，一點點往後推去。

    雖然他的身材很高大，但是麵對比自己年紀還要小這多的李長生，他始終有一種看長輩的感覺。

    他退著、退著，就退到了海神湖邊緣的草坪，他低聲喊著“長生”，同時慢慢停下了腳步。

    李長生依舊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我能怎辦！”

    和菜頭忽然抬起頭，瞪著李長生大吼了一聲。

    “我就算是再怎不願意放棄又能怎辦。從哪個方麵，我都比不過你們。什夢想，什希望，從我背井離鄉那一天就全都沒有了！而且，那些都是留給你們這些天才說的。你們可以隨意的訴說自己未來，但你們不知道，你們侃侃而談的未來，卻是我們這些人可望不可即的夢想！我的武魂隻是輔助係，天賦也不高。我都已經選擇放棄了，你為什還要逼我？為什？”

    和菜頭雙眼通紅，眼眶中淚水流動，不斷朝李長生咆哮道。

    “我明明都已經認命了……為什還要對我這不公平。”

    和菜頭不再去看李長生，然後蹲了下來。

    看著哭泣的和菜頭，李長生終於笑了。

    和菜頭真的沒有絲毫怨恨嗎？

    當然有！

    鬥羅大陸上可沒聽說過有聖人，就算是活了一萬年的李長生也沒達到無欲無求。如果真的三言兩語就能夠放棄自己一直追求的希望，那魂師們都不用活了。

    “這才是你和菜頭。至少是我認可的那個能夠和我酣戰的二師兄。”

    李長生隨性的蹲下來，拍了拍和菜頭的肩膀，輕聲說道。

    和菜頭抬起埋在膝蓋中的腦袋，看向李長生。

    “怎。你真以為你是個女孩子？你這壯碩，別給我擺出一副受委屈的樣子好嗎？我知道你心有委屈，哭出來吧，都哭出來就好了。”

    李長生再次用手輕輕拍了拍和菜頭的肩膀。

    此刻，李長生真的就是一個活了好久的老爺爺，安慰一個哭泣的小孩子。

    “為什受苦受難的總是我啊……”

    和菜頭盯著李長生看了一會，眼中的淚水積攢的更多了，哪還有之前的堅毅。

    “以前發生過什事情嗎？如果可以的話，給我講一講吧。咱們不談未來，談一談以前。怎樣？”

    李長生露出祥和的笑容，對和菜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