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站回來，張辛眉請玉藻吃飯。

    他跟玉藻說起，在她很小的時候，他是見過她的，甚至想過帶她回去做童養媳。

    “張叔叔，你小時候很混賬嗎？”司玉藻咬著筷子頭問。

    張辛眉何止混賬？

    他那時候被他阿爸寵得無法無天，整個家隻有他媽能奈何他。其他人的話，他是半句也不肯聽的。

    然而，人都會長大。

    那天他站在他父親送葬的隊伍，想起他父親臨終的囑托，他好像看到了一個小男孩兒緩緩跑遠。

    過去的時光，隨著那天紛紛揚揚蓋在他父親棺木上的黃土一起落下，被深深埋進了土。

    他不再是洪門的張九爺，不是張家的混世魔王。

    他是個戰士，行走在黑暗，不見天日。但是他心中有一團熱血，那是他父親遺傳給他的，永遠滾燙，隨時能燃燒他，點亮信仰。

    “......現在也沒好到哪去。”張辛眉道。

    “那你還想要我做媳婦嗎？”司玉藻問。

    張辛眉慎重放下了筷子，知道今天的正經話已經說完了，接下來就要應對司小姐的扯淡。

    “不要。”他認真說。

    司玉藻不解：“為什不要？我這美......”

    “極鋼易折，你太過於美麗，我無福消受。”張辛眉翻著白眼說。

    司玉藻想了想，深以為然：“也是，我們仙女是不能和你們凡人結婚，會觸犯天條的。”

    張辛眉：“......”

    後來他也專門問過司玉藻，她每天正經的時間能不能稍微提高一點。

    司玉藻則說她一直很正經，她每句話都是認真的。

    如此厚的臉皮，絕對跟司行霈一出同源。張辛眉有時候想起來，司玉藻並非司行霈親生的，怎會如此像他？

    後來他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重點：司玉藻是正經的司家人，她身上流淌著司行霈相似的血液，她像司行霈才是正常的。

    他心很累的把司玉藻送回了家。

    玉藻洗了澡躺在床上，想起張辛眉說“信仰”那段話，心中滋味莫名，總好像她缺一點什東西，心空落落的。

    “我缺什呢？”她自己審視自己。

    她是司家的大小姐，她父母將她捧在掌心，她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世上最珍貴的食物她吃過，最美麗的風景她見過，她還缺什？

    她想不通，然而她知道有個地方空了。

    特別是知道張辛眉的秘密之後，心就騰出來一塊空地，總想要裝點什進去，否則就不踏實。

    這樣的念頭，也沒有困擾司玉藻很久，因為第二天上學的時候，她就聽到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他們班同學全部湊在一起議論。

    “五校合並？”

    司玉藻隻聽到了這個詞，她很是不理解，回頭問徐景然和馬璿。

    “好像是我們學校要跟其他四所學堂合並，成立公立性的綜合大學。”馬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