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斯坦家族作為蜃樓區實際掌控者7大家族中的上三常，勢力與眼界和索瑪姆那種髒活起家的一城之主完全不在同一次元，索瑪姆在潮汐帶深耕多年也隻不過是為他攢下了區區一座主城的嫁妝而已，以此為根基並奉上大量真金白銀許下大筆利益還要以聯姻的手段，他才擁有了晉身之階以輪值主席的身份執掌中心區，中心城區是蜃樓區的中心，獨立於所有44主城197衛星城之外，但其實，每一屆中心區的輪值主席都可以說是7大家族的白手套。

    整個蜃樓區官方承認人口6700萬，實際上這個統計數字是不夠準確的，因為遊離於主城和衛星城之外乃至潮汐帶中的大量黑戶不在此列。

    人口，就是蜃樓區的底氣，姑且以28%作為戰時可動員人口的上限，意味著蜃樓區甚至能夠輕鬆扒出一千八百餘萬擁有良好軍事素養和戰鬥能力的兵力。

    所謂百姓為牛羊，牧民而治，蜃樓區是把這句話掰開了揉碎了不帶絲毫掩飾美容的赤裸裸擺在每一個人麵前的，7大家族可不需要關心什民生什幸福度什安全感，隻要維係蜃樓區的基本框架不倒，就沒人能掀起任何波瀾。

    既是底氣，也是最不需要操心的野蠻生長的雜草。

    因為蜃樓區除了常年受到隨潮汐而來的黑霧島、蟲族、異獸滋擾，從屬者以及軌道從屬者也同在潮汐送溫暖的行列中，潮汐劫掠者存在的唯二意義就是掠奪財富，打掉從屬者的銳氣、離開的勇氣和能力。

    如此，7大家族已經統治這長達百年之久，繁榮昌盛、驕傲強悍，以加油包之態行放血槽之事，榨取軌道從屬者和落難者骨頭渣子麵的油水。

    蜃樓區從未中斷過與外界的聯係，每時每刻都有新鮮血液注入進來，他們從其他從屬者身上了解外界發生的一切，局域網限製不了蜃樓區的眼界，7大家族始終對外界發生的大事、各大基地、聚居區、島鏈組織保持著相當高的關注度。

    但從未有人想過，居然會有這樣一天會有這樣一個人會以這種歇斯底的狂妄試圖動搖蜃樓區的存在根基。

    “老朋友，我想我們犯了一個思維定勢錯誤。”伯恩斯坦撐著桌麵輕輕敲擊，“我們以一方勢力的角度暗中觀察這個世界，製作戰爭道具，製定規則，以追求強大和繁榮，但卻從未真正用‘人’或者說個體的角度合理的看待外麵的一切。”

    伊格尼斯的聲音自通訊頻道響起，懸浮在桌麵上的投影中的影像是一個紅胡子的巨漢：“法克！即使你是一個將19世紀詩歌奉為聖經的變態，我仍然堅持提醒你，我出生在蜃樓區，我沒有經曆過那場世界級的災厄，我的學曆和知識僅限於兒童時期給納塔尼爾大教堂牧師嗦了幾管蛋子時他隨口朗誦的禱文，我甚至**聽不懂你到底想要表達什！”

    “我是說，我們的視線從始至終都放在那些出挑的大勢力上，從未刻意注意過某個獨立個體。”伯恩斯坦無意識的翻動著桌麵上投影出來的各種匪夷所思的命運仆從現場圖片，最終目光定格在通天徹地火焰下矗立的那個巨大虛幻人影上：“如果一個人已經可以強大到需要7大家族共同扞衛中心區的地步，那，我們是否需要考慮，蜃樓區的消息渠道可能是有問題的，或者說，可能是片麵和偏頗的？”

    “就是咱給那些盲流子騙了唄？”

    “有所隱瞞是一定的，但並不是每一個新人都能做到，況且我們可以從他們支離破碎的供詞拚湊和還原真相。”伯恩斯坦已經習慣了這種對話方式，點了點頭，“當我們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引導著整個對話過程時，所能知道的一定就是我們想要知道的，所以不知不覺間，或許我們真的錯過了很多精彩的部分，從來沒有一個大型勢力集體進入潮汐帶，單獨的從屬者實力和認知非常有限，那我們又該如何確定和保證自己的實力、命運仆從水平和戰爭道具始終處於第一梯隊？”

    伊格尼斯的角度依舊刁鑽：“咋就有限了？騎咱臉上撒野那個都**把索瑪姆·史蒂文森那個蠢貨的屎給打出來了！一人屠城，7大家族應戰，媽惹法克我不知道你這個老混蛋到底要說啥，你就簡略點說吧，這個家夥是不是就是那種幹死他可以少奮鬥幾十年的那種人？”

    伯恩斯坦愣了一下，居然笑了：“是的，沒錯，蜃樓區是踩在屍骨上建立起來的，血與火，是我們強大的原動力！”

    “哼哼，摸屍都是老黃曆了，外麵那些人都講現在流行的是請客斬首收下當狗”伊格尼斯說：“進了蜃樓區的鬼打牆能出去的幾率本就微乎其微，隻有你們這些好麵子的人才喜歡從屍體上榨取利益、立威和維係統治，要我說讓他活著不是更好，對待強者，理應予以尊重！”

    “奴契是個好東西，但你覺得哪個家族會同意留下這樣一個強大的禍患，各方共有不如大家都沒有，所以，這個人必須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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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克，我說不過你這種滿口大道理的老鬼，這事兒了了，中心城區的輪值主席姓不姓伊格尼斯無所謂，索瑪姆那座城還有你女兒是老子的了，老東西，把女兒嫁給這種東西虧你想的出，那個婊子養的糙貨知道個屁的疼女人，還不如借我再玩兩天，保證最後一根汗毛都不少的還你，說不定雅妮嚐過鹹淡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老子了呢，咱這器械口徑那可是7大家族出了名兒的，老霍頓上個月新娶的兒媳婦辣不辣，嘿，那娘們絕對對老子有意思，一見著老子那小眼神就跟拉絲了似的~”

    “小伊格尼斯，70年前我救你出教堂福利院的時候，你明明對我的家夥無比感激的。”伯恩斯坦笑著說：“誰會想到創立了伊格尼斯家族的你，最後會和這個肮髒的世界同流合汙又喜歡起女人來了呢，雅妮不愧是被你帶大的，善變、多疑、崇尚暴力，她真的很像你。”

    “Wtf，這說她也喜歡娘們？”

    “滋啦~”

    通訊頻道猛的迸發出一陣劇烈的雜音，伊格尼斯斷斷續續的聲音被淹沒在刺耳的嘈雜當中。

    伯恩斯坦關閉通訊頻道，臉上淺淡的笑意漸漸轉變成那種極為古板和習慣性的陰沉：“慎介，我的好孩子，或許當年從福利院救出小伊格尼斯將成為我人生中犯過最愚蠢的錯誤之一。”

    麵容清秀的本村慎介從桌麵下爬出來，整理著衣服，目光閃爍：“您是我見過最為睿智的人，您可以將一個福利院中的孤兒捧上7大家族的位置，自然有辦法為這樣的家族換一個名字，更何況，伊格尼斯，看起來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我的孩子.”伯恩斯坦道：“站在這個位置，本身的智慧隻是錦上添花，畢竟我的實力我的財富允許我去獲取更多人的智慧與忠誠，伊格尼斯不是一個真正的智者，但他是一個真正的野心家，而且樂於為自己的野心買單。”

    本村慎介聲音婉轉像個小女孩一樣撒嬌：“我還是不懂。”

    “他可以讓自己的野心支配著內心的所有欲望，知道嗎，他是一個純粹GM，心理上、生理上，這點從未變過，我看得出來也感受得到。”伯恩斯坦冷眼道：“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常年遊走於7大家族的花叢，這和一個正常人看到蟑螂交配時產生欲望沒有任何區別，伊格尼斯是個可怕的家夥啊，是一個合格的對手，六大家族那些軟塌塌的白色煙囪麵包根本不懂得如何欣賞和駕馭這樣一匹狂野的戰馬，你的目標是成為豪門，但如果和那些家夥一樣想不通這一點，你將永遠無法取代他們，或許連達到伊格尼斯的高度都做不到。”

    “是！”本村慎介激靈一下站得筆直，“伯恩斯坦大人，多謝指教！”

    “我的孩子，你已經得到了你的糖果，現在，請繼續做那些可以令我愉悅的事吧。”

    “唔~”

    戰列艦內惺惺相惜，戰列艦外同樣熱火朝天。

    規模龐大的蜃樓區艦隊、地麵部隊以絕對鋪張和碾壓的氣勢從四麵八方向交戰區中心開拔，步步緊逼挺進【百鬼夜行】的肆虐範圍，普通通訊頻道被全麵幹擾，不得不轉入祈願界麵局域網交流。

    曾經恢弘奢華的建築殘骸彷如曆經千百年風霜，色彩不再豔麗，鏽漬腐蝕痕跡斑駁，地麵未被掩埋的屍體呈現出一種極其詭異的姿態，每一具屍體都在地麵上拖曳出宛如飄帶一樣絲絲縷縷的紅白痕跡，就像顏料流過又幹涸的模樣，這種痕跡的長度甚至可以達到數十米。

    塵霾、滋滋作響的能量激波與短促的放電現象中，可視距離下降到隻有區區百米左右，異形異狀猙獰可怖的朣朦祟影遍及視線範圍的所有角落，拖曳鮮血和五髒六腑的人在地麵爬行，以肋骨為翅的無舌者在空中發出尖利刺耳的呼嘯，腦後一輪碩大無朋股骨光環手執顱骨念珠的巨人盤坐歪仄的高樓之上隨著若有若無的音律誦經呢喃.

    目之所及一切的一切，仿佛讓所有人置身一個比之充滿行屍異獸等真實末世更加些邪蜮詭譎的世界。

    “啊！不要過來！為什？為什？我不走！我還要活！我要活著！”

    “莎莎？怎是.你.好.好的請問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好好好，就跳畢業典禮上的那一支，像從前一樣，像從前一樣.”

    “母親，姐姐的肝髒可以給我吃嗎，我真的好餓。”

    幾名士兵突然的異常表現終於讓所有人緊繃的那一根神經如琴弦一樣斷裂了，有個家夥甚至想都不想的給了那名正在和一個渾身上下長滿淋漓膿液斑癩的無臉白裙少女跳舞的士兵一槍，經過改造的步槍裹挾著屬於能量基質武器特有的輝光瞬間撕裂士兵的護甲，鮮血噴湧又瞬間被蒸幹，一條胳膊半邊肩膀僅剩幾絲肌肉和一層薄薄的皮連著，掛在那名士兵的背後。

    突兀的槍聲驚動更多人，每個人都在緊張與神經質中四處梭巡，冰冷的槍械堅硬的鎧甲和眾多狂嘯的戰爭器械甚至給不了他們太多安全感，嘈雜聲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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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回事？”

    “該死的，這到底是什東西，我們難道進入了惡魔的法陣嗎？”

    “法克魷，誰在鬼叫？”

    不同的本命能力導致現階段的從屬者注定無法像災難發生前的軍隊那樣分工明確專業職業，而強製兵役以及雇傭製甚至都不大能做到紀律嚴明令行禁止，場麵一時間有些混亂。

    “所有人！安靜！”

    “該死的！放下武器，那是你的隊友！”

    “給我保持專注！”

    幾分鍾後，一輪輪明媚的綠色光環自各個艦艇、改造島以及大型裝甲車上播撒出來，落在每一個人身上後形成了一層淺淡的毫光：“專注光環已覆蓋，所有指令官，部隊頭部現已涉足幹擾區域，以小隊為單位立即開啟抗幹擾裝置，監督所有人立即服用精神穩定藥物‘瓦力連17號’，保持前進速度，進入戰爭狀態！”

    以軍團為單位的騷動迅速平息下來。

    人多得以勢重，重病還虛猛藥，此前交戰區的情況帶來的壓迫感實在太強，蜃樓區7大家族觀察來觀察去那久，預期出動的人手一加再加，越加越多，最後為這次圍剿直接掏出了近百萬兵力，務求一擊致命不留後患。

    空中組成滿編颶風颶浪級（即公級）改造島和空中母艦戰鬥群被層層加碼疊到了驚人的900個，平均每個母艦或改造島戰鬥群包括3艘導彈戰列艦、5艘驅逐艦、30艘護衛盾艇以及2艘立場發生艇和調度艇，平均每艘母艦常駐120架次擁有精確製導打擊能力的鷹型或隼型高速戰機，戰列艦驅逐艦則列裝15~25架次可垂直起降的鷂式戰機，武裝改造島戰鬥群則以重炮、單人或雙人的小微型中速機動艇為主，光是維持這些武裝改造島和空中母艦主體運轉的人員編製就已經達到了18萬人，更遑論空天軍和空突師以及地麵7大集團軍的百萬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