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智和桑露都是虔誠的信徒,哪怕被定義為賤民,他們也依舊相信神愛世人,即便是在隻有兩人的隱秘壁舍中,神龕也是擺在最高的位置。
正是因為兩人曾經如此篤信,所以當非天教的真麵目暴露後才會這般破滅。
看著滿身斑駁眼神空洞的桑露,東智心中的殺意幾乎沸騰。
拾起丟在一旁的長刀,東智狂叫著斬向黃金花車中所有佛像的臉。
憤怒與恨意讓剛剛有些平靜的車廂再次陷入混亂,桑露看著瘋狂的兄長仿佛看見了岡樊,眼中越來越恐懼,就連身體也開始顫抖。
陷入憤怒中的東智顯然沒有注意到桑露的異常,在毀掉所有佛像的臉後,他一腳將岡樊的無頭屍體踢到一邊,將長刀舉過頭頂,用力地斬下。
“壞阿妹貞潔!壞阿妹貞潔!!斬死你,斬死你!!”
狀若瘋魔的東智仿佛要將這具無頭屍體碎屍萬段,爆開的血花像要把黃金花車染成赤紅。
少年肆意宣泄著自己的憤怒,卻沒有注意到,床上的少女眼中越來越恐懼,越來越痛苦。
實在看不下去的唐羅終於上前,一掌將東智扒到牆上,順著牆壁劃下的黑瘦小子癱坐在地上,痛苦地捂住了臉,低聲嗚咽。
頭戴勾陳麵具的高瘦男子走到床邊,輕輕將手探出,床上的桑露便有了劇烈的反應,尖叫道“啊,啊!”
坐在牆邊的兄長一聽到妹妹的尖叫,怒喝一聲便想要站起來,卻被靈壓死死的按在原地,任憑他臉色漲得通紅,卻絲毫動彈不得。
“這不是你的錯。”
唐羅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這是他以勾陳的身份行走天下以來,第一次沒有以靈力摩擦出那道沙啞又刺耳的聲音,低沉的嗓音中帶著一種莫名的治愈。
這是用上了凝神靜氣的秘術,希望可以盡力安撫住桑露的情緒。
剛剛遭受不幸的小姑娘對所有男人都十分恐懼,所以唐羅轉過身,背對著床榻,背負著雙手,雄渾的先天之氣順著十指朝桑露周身灌注,隨著雄渾的先天之氣注入,被岡樊震散的關節終於恢複如初,恢複了行動能力的桑露做得第一件事便是縮到了床榻的角落,用東智的衣服死死的裹住了自己。
停止了先天之氣的灌注,唐羅搖了搖頭,散開牆邊靈壓,邁步走出了聖女輦駕,將空間留給了遍體鱗傷的兩兄妹。
走出輦駕的唐羅眯眼望著眼前的這片楊樹林,心底泛起了各種複雜的情緒。
其實他來毗摩質多原的本意,隻是為了利用阿修羅神像抽出精血中的煞氣,但來到這兒後所看見的一切,都太讓他惡心了。
本以為至少在前往內德城的時間內,桑露不會出現什危險,卻沒想路途過半就遭受了侵害。
這隻是桑露一例,自上古傳承的非天教頭,有多少可憐的姑娘,隻要想一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很難想象,號稱仁義慈悲的佛國,竟然因為阿修羅神像有著祛煞之能,就將這樣一方勢力承認為佛門正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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