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曹道臣與伊祁天龍再回到迎客峰的時候,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
“那件事,就拜托天龍兄了。”
臨上龍輦之前,曹道臣向伊祁天龍告別道。
撇撇嘴,滿臉桀驁的伊祁天龍答道:“放心,既然答應了老子就不會賴賬。”
微笑頷首,曹道臣帶著曹子期、曹長青上了戰輦,應龍禦空而起。
待戰車開遠後,仙風道骨的薑秦艽朝伊祁天龍歎道:“曹道臣胸有城府劍戟森森,你答應得太過草率了。”
“藥醫不死病,毒殺該死人。”
伊祁天龍淡淡道:“秦艽長老放心,若是曹道臣的目標不該死,那天龍給的毒劑,也決不致死。”
“你心中有數,老夫就放心了。”
薑秦艽捋捋胸前長須,點頭道。
……
朱天應龍戰輦上
稀糊塗跟著大兄來到中州,又渾渾噩噩走了。
直到現在他們都不明白這是來幹什,又是要去何處。
說是一個小隊,但其實他們就像是拉扯的應龍。
不,比應龍還不如,起碼應龍知道自己去哪兒,而他們就像曹道臣腰上的兩個掛件。
心思單純的曹長青自然無所謂,得空就冥想練劍,正處於實力增長期的他有做不完的功課。
但曹子期就沒那有耐心了,當日曹道臣、曹長青兩人的對話點燃了他心中的那團死灰,可接下來的做的事他卻一個也看不清楚。
滅其根、斷其助、喪其德、離其眾。
按照他的理解,此時他們布置手段的戰場應該在龍州,應該在邪王宮。
而不是來中州找一個神憎鬼厭的藥神宗行走。
如果是要用毒,他們禦獸宗蠱宗的手段難道會更差?
所以他不明白,而這種疑惑也隨著應龍戰輦行進的方向越來越重。
因為這根本不是回禦獸宗的路,曹道臣究竟要幹什?
當忍耐到達極限,就是好奇心爆發的時候。
“你究竟要做什?”
曹子期還是忍不住了,來到輦駕前,朝著永遠都是一副胸有成竹模樣的大兄問道:“若是要設計龍西聯盟,龍洲才是我們的主場。邪王宮是攻伐龍西聯盟的主力,我們配合他們不就好了?”
“你覺得邪王宮有辦法擊潰龍西聯盟?”
曹道臣拍拍身邊的空位,笑問道。
“虎死架不倒,宗派的底蘊自然不是世家可比!”
走到曹道臣身旁坐下的曹子期道:“況且這次段龍城死了,邪王宮主宗定然傾巢而出,龍西聯盟難道還能撐住?”
“上次既然撐住了,為何如今更強大,反而撐不住了呢。”
曹虎臣笑笑道:“死了個段龍城,隻能激起邪王宮本脈的同仇敵愾,卻會給邪王宮各個分支看到希望。曾經紅眼邪龍一枝獨秀,現在卻是人人都有機會坐上那張少宮主的寶座,他們為什要去和龍西聯盟拚命呢?僅憑段氏一支,怕是沒有致死龍西聯盟的能力。”
曹子期沉吟道:“若是段家將少宮主的位置讓出來呢,哪一支能為段龍城報仇,哪一支就能成為新的少宮主,這樣不就能將全宗擰成一股繩?”
“主意不錯,可惜...”
曹道臣笑著搖搖頭,不再說話。
“話說一半算什,既然這樣可行,為什又說邪王宮不能同仇敵愾?”
曹子期不解,憤然回問道。
“因為你從來沒有得到過,所以失去也沒什大不了的。”
曹道臣淡淡道:“讓出少宮主之位,自然能夠將邪王宮上下擰成一股繩,可代價就是段家將失去邪王宮主脈的地位,這樣的決策,是不可能通過的。報仇是需要付出代價,但段龍城的死,還不至於讓段氏付出這大的代價。”
說完邪王宮必敗,曹道臣總結道:“而為了要維持主脈的威儀,段氏亦不可能盡全力,所以這次攻伐龍西聯盟的結果,或許會比上次更不堪。”
“更不堪?”
曹子期揚眉道:“上次是議和,難道這次會敗?”
“你好像很奇怪?”
曹道臣笑著從衣袖中取出一枚玉簡,交到曹子期手中。
接過玉簡的曹子期閉上眼將神魂沉入提取信息,片刻之後再睜眼,已是滿臉陰沉。
禦獸宗有遍布天下的生意,就有遍布天下的眼線。
督天王巡的大都督為什要選曹瑾瑜,就是因為禦獸宗有著現成遍布天下的風媒基站。
西賀的風吹草動,都必不過禦獸宗的眼線,其中自然包括邪王宮如今的動向。
“蕭錦林竟然有這樣的本領?”
“不是蕭錦林的本事大,而是邪王宮自己埋下的禍根。”
曹道臣淡淡道:“以宗派之身入世,奴役世家、百姓,那些憤怒和屈辱,並不會因為千百年的時間而淡去,反而會在父傳子傳的形式下,烙進骨血。”
“有時候,焚盡蒼山的大火,最初時隻是一點點火星。蕭錦林就是這顆火星,邪王城疆域的世家百姓,從盜火宗師身上,看到了力量和勇氣,還有希望!”
“愚蠢。”
曹子期皺眉道:“蕭錦林隻是在利用這些心懷怨恨的世家和百姓,拖延邪王宮的布戰節奏。就算最後邪王宮真的拿龍西聯盟沒有辦法,這些暴亂的世家和百姓也會受到清算!”
“民不畏死,如何以死懼之。被壓抑千年的憤怒和屈辱,對黑暗將來的絕望,他們本就沒有什可失去的,這縱情狂歡的暴亂能讓他們感覺自己還活著,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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