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放心,某家已經在蛻凡巔峰境界十餘年靈力積累早已滿溢,髒腑強盛,隻等一部正法鑄就神魂。“
隊列一頭頂數字9999(3075)的壯碩中年越眾而出,雙手抱拳聲音洪亮:“某家這就回去準備束脩!”
“俺也一樣。”
“俺也一樣+99”
看著眼前眾學員信誓旦旦的模樣,唐羅真有點兒啼笑皆非。
無知要比智慧更容易產生自信,所以愚蠢的人總是信心滿滿,聰慧的人卻總是充滿疑惑。
拿最初開口的學員舉例,十年是三千六百天,哪怕是資質最低的武者,也能積累七千點靈力,號稱十餘年積累,卻隻有三千出頭,足以判斷這人究竟是在如何修煉。
以這樣的靈力儲備,貿然破境除了走火入魔外絕無其他可能,可他表現出的,就像是隻缺一部鑄魂法的自信模樣。
附議的眾人也大多是這般狀態,多點兒的萬餘點兒積累,但大多都是五六千的程度。
難怪世人皆道鑄魂凶險,因為這些人根本沒有做好準備啊!
無奈地搖搖頭,唐羅抬手虛壓,按下了眾人的踴躍發言。
“鑄就神魂,不是碰運氣!若是第一次因為準備不足而鑄魂失敗傷了魂魄,那再無破鏡的可能!”
寒氣森森的話語讓殿中溫度驟降,每個學員都覺得院長這句話在看著自己眼睛說,視線碰觸,盡皆退避。
“五年、十年,十五年?”
如刀目光掃過眼前這群不爭氣的學員,唐羅寒聲道:“你們以為這點兒積累就足夠鑄魂了?對大多數人來說,沒有三十載不間斷的苦修,根本湊不足破鏡的底蘊!”
世家中的武道研究者並沒有能夠看見靈力的眼睛,對於破鏡究竟需要多久,自然沒有唐羅這般準確。
但傳承前年,數以萬計的弟子,形成了巨大的數據庫,讓世家可以總結前人的經驗。
而其中最寶貴的經驗,便是關於蛻凡境破境積累的預估,按照唐氏典籍的記錄,哪怕資質中平之人,隻要達到靈意合一境後苦修不輟三十年,便能積累破鏡底蘊。
隻是這種東西是豪門中的不傳之秘,底下的人又哪曉得呢。
所以在唐羅說完後,立刻便有不服氣的學員上前反問道:“可世人都說,靈意合一便是破鏡標準,積累多少因人而異,有些資質好的三十出頭便能破鏡,資質差的就算修行到百年靈褪也是於事無補,吾等都是早早達到靈意合一,並積累十數個年頭的修行者,院長為何要說我們資質不行呢?”
“假的。”
唐羅直視那學員有些不服氣的雙眼,淡淡道:“若這些“世人傳聞”是真的,世上有哪有這多破境失敗鬱鬱而終的例子。”
“再仔細想想,為何這些破境失敗的例子,全都出現在小族、散修身上。你們都是來自各州各部的修行者,可曾聽聞豪門望族中,有破境失敗的例子?”
“難道這一切,都隻是因為功法的差距,想清楚,想仔細後,再做判斷!”
真傳一句話,家傳萬卷書,世上大多關於破境的傳言,都說得玄之又玄,恨不得說得人雲霧才好。
讀了千言萬句,卻沒一條直指大道,隻是提出些許想象出的可能。
就武道這件事,最可怕的從來都不是用正確的方法但是失敗了,而是用錯誤的經驗成功了。
前者可以通過失敗積累成功的經驗,而後者會將個例和錯誤的經驗當成圭臬,不斷沉淪深淵。
唐羅現在做的,就是戳破世上流傳的謊言,將大道直接攤在眾學員眼前。
“院長的意思是...”
最初開口的學員抿了抿嘴唇,表情複雜道:“隻要積累足夠,人人都能破境??”
“沒錯,本院就是這個意思。”
唐羅笑著點頭道:“靈意合一確實是破境的必要條件,但這隻是必要條件之一,髒腑沒有足夠的靈力儲備,根本承受不了破境時肉身、魂魄的極速進化,一旦供應不濟,休說神魂鑄不成,還會傷了魂魄,留下嚴重的暗傷隱疾。”
什是不傳之秘,對於豆腐鋪子來講,點鹵之法就是不傳之秘;對於染坊來說,料色的配方就是不傳之秘。
武道大昌一千年,各州各部根據積累不同,又形成了新的階級。
以凶境為基石棟梁的望族豪門,或還是以蛻凡為主要戰力的地方勢力。
前者製衡後者的手段,隻有控製對方破境數量這個辦法。
所以世上會有那多似是而非的破境傳聞,有些莫名其妙的鑄魂秘法。
對於散修來說,每一條好像都能信,也都可信,但那多破境失敗的例子擺在麵前,還是會讓他們猶豫。
這就是為何連馮世新這般資質的散修也不敢貿然鑄魂的原因,可唐羅今日卻說,隻要靈力積累足夠,人人都能鑄就神魂。
這讓眾學員錯愕的同時,又有些驚喜。
“你、你、你、你、你、還有後排這三個,最後排那兩個......全都出來。”
學員想震驚多久震驚多久,但唐羅卻沒功夫作陪,將靈力達標的三十餘人從隊列中喚出,分到一旁。
“沒有點到名的人,將號牌交還給杜霆長老,然後離開吧!”
唐羅大手一揮,便讓這些靈力積累尚不足夠的人離開,然後朝另外三十餘人道:“你們同我來。”
世上之事,多不患寡,而患不均。
五百人領了號牌,其中隻有十數人是衝著無雙學院戰力提升課程來的,剩下的全是衝著包鑄神魂的字號來的。
可如今隻有三十餘人被點名帶走,剩下的足有十數倍之多,其中還有不少都是當地郡縣聲名不凡的強者,看著院長將名望實力都不如自己的人帶走,心哪能甘願。
“院長請留步!”
“請院長再看看,再看看啊。”
“院長,黃某與楊朝同門,自小到大都是黃某修行更快,為何楊朝卻能鑄魂,某卻不能,院長不公,院長不公啊!”
武者心頭哪能沒有火氣,看見唐羅領了人就要走,還要他們退還號牌,自然不忿。
隻是群情激憤卻沒有換來院長回頭,三十餘人一溜的長隊,直接消失在通道盡頭。
雖然心中有怒,但誰也不敢在無雙城中發作,隻是留在殿中的學員各個青筋暴起,眼珠通紅。
……
龍州曆1792年七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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