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要搭救村那些個被神說愚弄的蠢貨？”

    當唐天羽兩人來到獵人小屋時，裴沐同百無常正在加餐。

    而這也讓兩人對獵人尋找食物的能力更有信心，便將來意說明。

    誰知道聽完兩人目的的百無常，隻是不屑：“放棄吧，這些蠢貨現在隻想依靠神力擺脫困境，他們是看不上野外尋找屍體這種活計的，畢竟他們是尊貴的烏浩上神的信徒啊，即便有力氣，進山也隻是為了給上神挖鑿祭品，哪會去找食物充饑！”

    果然聽到了了不得的東西，唐天羽同唐念凡不動聲色的默契對視一眼後，接著問道：“可祭祀不是沒有回應？連村長也說，這是上神已經放棄虔溪村了，為什村民不扭頭自尋出路呢？”

    “因為心虛唄。”

    獵熊者嗤笑道：“信就誠信，不信就不信，平時禱告推三阻四，祭祀稱急告病。有了事情又想去抱神的大腿，神可不得給你一腳蹬開。但人就是賤，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巴著舔著，你且看著，最多十天，村就有餓死過去的蠢貨！”

    眼看唐天羽兩人一直同百無常在話頭外打轉，裴沐連忙介入，感歎道：“唉，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無常兄弟這身本領，這些人不靠神又能靠誰呢，畢竟神愛世人。”

    也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有什魔力，一下子就刺激得百無常雙眼通紅：“若是神真愛世人，我阿娘便不該得病！若是善惡有報，那些村民就不會在我娘重病時，還要將她趕出村去！人唯有靠自己！其他都是假的！”

    “無常兄弟說得好！”

    裴沐大聲附和道：“隻可惜這樣的道理，在這虔溪村中，隻有我們幾個兄弟知曉，著實有些可惜。”

    “管他們做甚，我們自過我們的日子，幾位兄弟都是有修為在身的，若是肯出些力氣，食物絕不會少，等熬過這個冬天，欒州城那邊應該會重新打通山道，到時候你們兄弟就能過去中洲了！”

    百無常雖然粗鄙，但為人卻十分機敏，一下看到事情要害。

    可若是真這做了，怕是這場考效的評級，得跌落穀底。

    於是唐念凡又給裴沐使了個眼色。

    而裴沐也沒有讓唐家兩兄弟失望，接著百無常的話頭道：“所謂狼行天下吃肉，我們兄弟自然不將這天災放在眼，隻是昨日看到村西好些受災人家，有些娃娃沒了爹，有些娃娃沒了娘。雖說是各憑本領過冬，但也不知道這些孩子能不能撐得過去。”

    人心總有柔軟處，百無常對諸神無敬，對村民無感，但對這些在天災中遭逢巨變的孤兒，卻有些許感同身受。

    聽到裴沐的話，再沒大加譏諷，而是悶悶“哼”了聲。

    裴沐一看有戲，便接著道：“實話同無常兄弟說，兄弟也是父母雙亡的孤兒出身，最知道這頭的苦楚。好在當初年景好，也沒碰上什奸人，吃著百家飯就長大了。可如今凍土千，村中人人自顧不暇。

    若是下個月祭祀，神眷能降自是大美，可要是如今次這般，上神裝聾作啞，這些孩子的下場，兄弟還真是有些不忍心看。”

    經曆過龍洲災年的裴沐自然知道，當食物短缺到了一定地步的時候，很多人就會從人退化成獸。

    什老幼，燉熟了，煮爛了，也就是嘴的一塊肉。

    虔溪村以前雖然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但誰能保證以後沒有。

    聽出裴沐話語中的隱意，百無常的臉色還如鐵那樣冰，但心中也動惻隱。

    “兄弟剛剛在想啊，如果能讓這些孩子早點兒明白，靠天靠神不如靠自己的道理，會不會將很多慘禍消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