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姑娘，咱們的局麵又再次反轉。真是神奇了，每每與你對峙，你在最後總能翻盤而過，果然是淩王殿下在保佑你。”

    花見春按著手臂，臉帶虛汗的強笑著，其實他的身體一直在顫抖不止，斷手的劇痛如何能忍得住，他沒有慘叫出聲還能如此強忍，陳筱艾也不得不在心說一聲佩服。

    “那他為什不保佑你呢？”陳筱艾看著他問道，“你對他感情至深，就算他生前不知道你這一個人，死後靈魂應該也會對你感念一兩分吧？但你什都沒有遇見得到，你覺得問題出在哪兒了？”

    “還想繼續諷刺我嗎？”花見春哼笑一聲，垂下眼睫道，“不要緊，至始至終我並沒有想要得到誰的認同，你也一樣。艾姑娘，你也不必再用屍美人威脅我，相信我，你不會吞下那顆藥丸的。”

    “你覺得我有那珍惜這張臉嗎？”陳筱艾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嗯，光滑。

    “你在得知你的身世之後，以後都會珍惜了。”

    花見春微微歪在輪椅上，深吸一口氣，冷汗從他額間流下，他繼續說道：“我們好歹鬥了這些年，我還算是了解你的。你啊，從小到大雖然防備心比誰都強，但到底還是被陳長泰帶著恩與愛撫養長大，一路上遇上的不全都是壞人，你的心總會給一些人留一個心軟的位置。即便你此時還不肯徹底相信你的親生父母是他們，但在看到那副畫像那一瞬間，你的眼神就變了。”

    “血緣，就是這奇妙的東西。”花見春遺憾的笑了笑，“你再如何質疑我，也會摸著這張臉，絞盡腦汁的猜想當年淩王妃是如何將你生下又送出的，你的母親，為此做了何種努力，又受了什樣的苦難，對你又有何期許......在未得到答案之前，你隻會日思夜想，這張臉是你得到答案的通行證，也是血脈的延續，你再如何心狠也會舍不得，因為這證明你曾經也被父母顧念過，愛惜過......你絕對不會毀了它。”

    陳筱艾沉默細想，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花見春說對了。

    她再如何不在意自己的身世，心底也曾渴望過從未出現的血緣上的親情。

    且已經惹出這多的禍事發生，她必須得到一個答案，來決定自己未來究竟是該走向何方。

    陳筱艾蹲下來，直視還是那般溫和笑看她的花見春，說道：“你究竟把我師父藏在哪。”

    花見春但笑不語，陳筱艾又道：“隻有我師父知道當初淩王府那一晚所發生的一切，也隻有他能證明我究竟是不是淩王的血脈，不止是我，所有的人，淩王舊部，朝中重臣，哪怕是盛成帝，都必須得到他的親口所言，不然血脈一事人證物證齊缺，斷不能服眾。你若要我接受這一切，就必須讓我見到我的師父。”

    失血過多，已然讓花見春感到疲憊，他半眯著眼睛虛弱道：“你向來不定性又調皮，若找到你師父，拔腿就逃了怎辦？”

    陳筱艾白他一眼，嗤道：“剛剛還說你了解我，了解個屁啊。我是那種臨陣脫逃為自己留下無數後患的人嗎？”

    她一把抓住花見春的衣襟，幾乎將他半個身子從輪椅上提起來，直視他的雙眼，神情認真道：“我不苟同你的複仇計劃，但不代表我什都不會做。你所塑造的代替品和仇恨我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我要怎做，我要做什，都由我自己來決定，我屬於我自己，沒人可以把持我命令我。”

    她一把甩掉花見春的衣襟，像是在扔掉什髒東西，冷冷道：“不管是複仇還是尋找真相，都與你這隻陰溝的老鼠沒有絲毫關係。你要為你當初的毫無作為，以淩王名義的無病呻吟付出應有的代價。”

    說罷，陳筱艾將握在掌心的藥丸塞進花見春的嘴，掐著他的喉嚨逼迫他吞下。

    “哈哈，是吐真劑嗎？”花見春猜出來了，很配合的仰頭吞下，隨即笑道，“艾姑娘，我喜歡你，所以不會質疑你，但你剛剛有件事情，可絕對是做錯了。”

    不遠處的青禮果然不敵卓煜，被刺數劍見血後，就沒了繼續與卓煜纏鬥的心情，擺手叫道：“夠了夠了，我認輸！卓侯爺，按規矩可不能毆打認輸之人！艾姑娘，看在咱們曾經一同打拚過的份上，求你給我解藥！”

    他很識相，可不認為自己擁有卓煜那般可以消化陳筱艾血液的身體能力。

    卓煜麵色陰沉，上來一腳將他踹翻在地，青禮哎喲一聲就勢滾圈，滾到離陳筱艾不遠的壁門處正打算求饒，突然聽到幾聲沉悶的響聲在暗道回響，一時頓住。

    陳筱艾看著花見春此時此刻還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感到些許不對勁，這花見春為什此刻還能如此得意？她剛剛做了什做錯了？

    花見春笑眼盈盈的，他緩緩舉起一直按著斷腕處的左手，手捏著那塊沾血的碧玉，輕輕晃了晃，碧色在冰冷的暗道仿佛一道流光，刺激著陳筱艾的神經。

    這塊花見春視若珍寶的碧玉，是那名矮小女子放到花見春手中的，若那矮小女子隻是花見春隨手找來伺候他生活起居的普通人，以花見春的性子，斷不能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她保管！

    她失算了！不該輕易放走那名矮小女子！

    站在壁門處往外查看的青禮突然大叫一聲，一臉驚恐的指著外頭喊道：“.......水，好多水！突然湧進來好多水！”

    卓煜臉色突變，推開青禮往暗道一看，果然見暗道深處不斷有急促的水流湧進，很快就衝刷到他的腳踝處，朝麵不斷擠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