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子時,中陵縣城發生了一件大事。
近百號裝備精良的“匪人”殺至城下,與官兵“一番大戰”後第一次破城而入,旋即就是好一番打砸搶燒。
城內幾乎所有的富商大戶都遭到了的襲擊,雖然他們也有所抵抗,怎奈尋常家丁護院根本不是這群匪人的對手,最後各家各戶都損失慘重,有的甚至連家主都被殺了。
這場突如其來的浩劫持續時間並不長,不到一個時辰匪人們便大呼小叫著離開了縣城,嘴中揚言等以後錢花光了還會再回來。
哭喊、咒罵聲響成一片,整個中陵城一夜未眠。
一直到第二天清早,這些遭受損失的富商大戶才勉強收拾好家中殘局,集體跑到縣衙門口來討一個說法。
“吾兒!你死的好慘啊!!為父定要親自手刃那匪人為你報仇!!”
“王縣令呢?!我們要見他!!”
“官兵都是幹嘛吃的?!連區區幾十個山匪都對付不了?!”
“老爺你放心!奴家絕不會讓你死的這樣憋屈!”
“嗚嗚,我的家產……”
“咚咚咚!咚咚咚!”
縣衙門口的登聞鼓幾乎要被錘破,門外空地上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
不過若是有心人在此便不難看出——前來告官討說法的全是城中的大戶人家,尋常百姓竟無一人。
當然這也很合理,畢竟匪人進城搶掠一趟“不容易”,肯定不會把時間浪費在沒什油水的小門小戶之上。
“吱呀~”
在眾人驚天動地的哀嚎聲中,縣衙大門終於被兩個鼻青臉腫的衙役推開,不過門後站著的卻不是縣令,而是一個白發老頭。
“師爺!王縣令呢!”
立刻有人高聲質問道:“出了匪人進城這樣大的事!你不要告訴我們他不知道!”
“讓王大人出來!我們要當麵向他討個說法!”
“他莫不是想當縮頭烏龜吧!此事若解決不好,我等便告上州衙!!”
“諸位!諸位!先聽說我!”
麵對一眾質疑,白發老頭滿臉“悲痛”的沉聲喊道:“王大人他昨夜親自帶兵與匪人激戰,卻不幸被匪人一掌擊傷,此時確實連床都下不得!”
“你們有何事與我說便可!”
“何事?這還用問嗎?!”
有人厲聲喝道:“當然是要衙門賠償我們昨夜的損失!還要出兵將作案的匪人盡數捉拿歸案!”
“對!”
“沒錯!”
此人的說法立刻就得到了一片呼應,而那白發師爺也不著急說話,一直等到眾人都喊累了這才苦笑道:
“諸位,你們都是中陵縣人,應當最清楚本縣的情況。”
“匪患連年不息,衙門若是真能剿,又哪會等到今日?”
“其實匪人之前從未進過城並非是忌憚官府,隻是我們運氣好而已!”
“可如今縣城周圍的村子都已被他們搜刮殆盡,怕是這縣城日後也要時常遭受匪人的侵擾了……”
師爺這番話既是在訴苦,同時也傳達出一個很明確的信息——
這匪患官府是管不了了,愛咋咋地吧。
如此不負責任的態度眾人當然不能答應,一時間憤怒的斥責聲較之剛剛還要更甚。
“什?!這便是衙門給我們的說法?!”
“王大人身為中陵的父母官!就這樣置百姓於水火之中?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
“哼!鄉親們!既然王大人不管,大不了咱們便去州衙告狀!”
“……”
聽著一句句威脅之言,白發師爺無奈的搖搖頭,心中暗歎了一句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這種事別地不是沒有,但最起碼都是偷偷摸摸幹的,哪有像眼下這種敢光明正大威脅的情況。
不過這也冤不得別人,要怪就隻能怪自家大人實在太過軟弱,太過事事為“民”著想了……
心中牢記魏長天所交待的說辭,師爺又等了一會兒,感覺時機差不多了,這才衝眾人一拱手,嘴無奈道:
“諸位,時至如今我也不瞞大家了。”
“其實也不用你們去告,縣令大人他自覺對不起中陵的父老鄉親,已經準備辭官還鄉了。”
“王大人一走,待下任縣令來之前少說也要個一年半載的光景,且即便新官來了,他又一定能平的了這匪嗎?”
“諸位,聽我一句勸。”
“這中陵縣今後怕是再無寧日了,你們……還是早些收拾東西走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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