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酉時。
廬州,安仁縣。
安仁縣作為地處廬、冀兩州交界處的縣府,存在感一直很低,近些年最出名的事情也就是走出來過一位“廬山居士”,宋征明。
但可惜的是這位宋大家當初在安義縣的評花會上跟魏長天懟了起來,被後者給氣吐了血不說,並且還汙了文名,現在還在大牢關著呢。
如此一來安仁縣便再沒有可以稱道的地方了,直到最近這段時間才一下子變得備受矚目。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正是朝廷平叛“冀州之亂”的大軍駐紮地。
“咕嚕咕嚕......”
“籲!”
甲光向日金鱗開,八百連營。
日落時分,一架馬車濺起團團路塵,停在主將帳前。
一個時辰前才接到通知的武將們早已侍立兩旁,等車上之人腳剛落地便齊刷刷跪倒,中氣十足的齊聲高呼道:
“末將拜見皇上!”
“嗯。”
身著金甲的寧永年抬手虛扶:“都起來吧。”
“是!”
眾將起身,為首的那個向前一步剛準備說話,寧永年卻是先一步說道:
“周將軍,傳令眾將士整備衣甲器械,半個時辰後於點將台聽令,朕要起軍誓。”
起軍誓便是戰前動員大會,是正式出兵打仗前的一項必備儀式。
而寧永年一來便要起軍誓,這就意味著......
姓周的主將神色一淩,沒有任何疑問,當即挺胸抬首大聲應道:
“是!”
“末將遵命!”
......
戌時,冀州城。
安安穩穩吃過晚飯,魏長天和秦正秋一起離開如意客棧,直接來到了許府。
不出意外,今晚子時,朝廷平叛大軍便會進攻冀州。
更準確一點來說應該是直取冀州城。
從兵法上來說這種做法無疑是十分不穩妥的。
冀州有一城四縣,冀州城的位置偏西,與西邊的原州更近一點,與東邊的廬州更遠一點。
而這也就意味著,如果朝廷大軍要直取冀州城,那一路上就必須繞過三個同樣被許家把持的縣城。
古代的縣城跟前世的縣城並不是一個概念,不論規模、人口、行政麵積都要遠超數倍。
所以一旦平叛大軍不能快速拿下冀州城,而是被許家拒之城外,那很有可能就會陷入一種進退兩難的境地。
往前,冀州城攻不下來。
往後,許家又可令其餘三縣出兵,攔截大軍後路。
因此,除非有著無比強烈的信心一舉攻破冀州城,否則如此用兵風險極大。
而寧永年如今就準備這幹。
當然了,他的這種信心並非沒有道理。
隻可惜眼下這位皇帝並不知道......那道本應在戰鼓響後一刻鍾突然大開的南城門,今晚怕是不會打開了。
“......”
“......魏公子,如若今夜之事正如你所說,妾身定會兌現此前諾言。”
角落銅漏的細沙一點點流逝,象征著時間的推移。
還是那間茶室之中,衛顏玉看著魏長天,語氣十分嚴肅。
“不過若是公子的情報有錯,那不論魏家再提出何種條件,恕妾身都不會與公子談下去了。”
“夫人放心。”
魏長天喝了口茶,表情不甚在意:“如果情報有錯,那我自然沒臉再待在冀州,今夜便會離去。”
“公子果然豪爽......”
衛顏玉心不在焉的敷衍一句,不再說話。
屋中陷入了短暫的寂靜,直到魏長天略有些好奇的八卦道:
“夫人,恕我多問一句。”
“許家之中的細作,可已查出是誰了?”
“......”
衛顏玉聞言一愣,沉默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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