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子時。
京城,明祿巷,陶府。
偌大的府院中人影晃動,府門前的兩盞大燈籠在夜風中搖曳著微茫。
官拜戶部侍郎的陶嵩之此時本已入眠了,但屋外突然爆發的驚呼聲卻又將他猛然吵醒。
“砰!”
“你、你們是什人?可知這是陶府!”
“啊!!”
“救命啊!救命!”
“......”
“老、老爺,怎了?”
同樣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婦人死死拽住被角,驚慌失措的問向陶嵩之。
然而還不等他的相公回答,房門卻突然被人一腳踹開,旋即便有十幾道人影衝入房中,每人手中皆提著明晃晃的長刀。
“你、你們!”
看到那一根根係在刀柄上的花翎,陶嵩之大腦頓時“嗡”的一下宕機了幾秒鍾,下意識的脫口驚呼。
“你、你們是花翎衛!你們要幹什?!”
“陶大人好眼力。”
為首的花翎衛百戶冷哼一聲,伸手一揮,手下之人便立馬舉刀將床榻團團圍住。
“陶大人,既然你已看出我等身份,那就請穿衣跟我們走一趟吧!”
“小人也是奉命辦事,還望大人莫要讓小人為難。”
“......”
屋外的哀嚎聲還在繼續,陶嵩之將被嚇得哆哆嗦嗦的婦人護在身後,自己卻已恢複了清醒。
“好!”
“我可以跟你們走,但你總要先給我個理由罷!”
“理由?”
黑衣百戶譏笑道:“陶大人,沒有理由。”
“什?!”
陶嵩之一愣,強行壓製住心頭的怒火連說了三個好字。
“好好好!”
“想不到魏家竟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法無天!”
“當初那魏長天便是如此一聲不吭的帶人圍了柳府,殺了柳相!”
“今日你們難不成還要再來一遭不成?!!”
“......”
如今才剛四月初,京城尚算不得多暖和。
不過陶嵩之臉色卻是漲得通紅,後背更是早已被汗水浸透,也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憤怒。
而站在他對麵的黑衣百戶便要鎮定的多。
“陶大人,你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
“半年之前我花翎衛便已自懸鏡司並入都察院。”
“所以,陶大人說魏家什的,小人屬實沒有聽懂。”
都察院。
這三個字猛然讓陶嵩之的身子為之一顫。
他當然知道花翎衛已經脫離了懸鏡司,方才隻不過是受“此事定是魏家指使”這個想法先入為主的影響,一下子沒轉過彎來而已。
而如今被對方已提醒,他才終於反應過來一件事情......
既然花翎衛已經並入都察院,那便是都察院要抓自己。
可都察院......
“行了,陶大人不必再猜了。”
似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黑衣百戶湊近一點,伏在陶嵩之耳邊陰惻惻的說道:
“我等是奉皇上之令來捉捕大人歸案的。”
“......”
奉皇上之令......
陶嵩之兀的瞪大雙眼,眼神中寫滿了驚懼和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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