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霜,草葉似刀。
當杜常呆滯的看著無論如何也不該出現在這的楊柳詩時,伴隨著一陣響動,數百天狗軍兵卒也從黑暗中現身,將小小的農舍團團包圍。
火把驟起、長刀出鞘,壓抑的氣氛在夜幕中一片死寂。
此時此刻,杜常哪會不明白自己已然暴露。
隻見他死死盯著楊柳詩,微微後退半步,臉色從驚愕一點點變得陰沉。
“夫人,時至如今我便不辯解什了,要殺要剮隨夫人處置。”
“不過有一事我不明白。”
“不知夫人為何會懷疑我?”
“若是可以的話,夫人能否為我解惑?”
“......”
聲音低沉,不過卻不慌亂。
可能是明白自己說什也沒用,因此杜常並未解釋,竟是直接承認了楊柳詩所聽到的一切。
而至於楊柳詩會不會回答他的問題......
“杜將軍,你為何要這做?”
“相公他從未虧待過你吧。”
繞過三個臉色慘白的三品副將,慢慢走到杜常麵前,楊柳詩沒有遮掩語氣中的失望之意。
“你原本隻是一小小的馬匪,是相公將你帶出了西漠戈壁,帶回了大蜀。”
“從共濟會到天狗軍,相公如此重用於你,而你呢?”
“你就是這樣報答這份知遇之恩的?”
“......”
直視著杜常的眼睛,楊柳詩一字一句發自肺腑,是真的替魏長天感覺不值。
她說的其實沒錯。
當時在西漠戈壁,因為老張頭的事,杜常毛遂自薦想要為魏長天效力。
後者雖然有些猶豫,不過最終還是答應了。
並且魏長天並沒有將杜常當做一個普通門客,而是將整支天狗軍都交到了他手上。
手握天狗軍,杜常的地位自然也水漲船高,誰都知道其身份僅次於楚先平,跟梁振、韓兆、張三等人在同一級別。
別說普通百姓了,便是大蜀的一眾大小官員,甚至是寧玉珂見到他都要客客氣氣的喊一聲“杜將軍”,亦或是“杜公子”。
短短不到兩年時間,從馬匪搖身一變成為了大蜀之中排的上號的人物。
從這個角度來看,魏長天確實沒有虧待杜常。
俗話常說千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杜常雖然心智的確遠超常人,但若沒有魏長天的提攜,如今想必走不到如此高位。
麵對這樣一份“知遇之恩”,前世的豫讓能夠伏橋如廁、吞炭漆身,多次行刺趙襄子為主報仇,並且還留下了“士為知己者死”這句話。
即便大部分人沒有這種“以命盡忠”的覺悟,可最起碼也不至於忘恩負義,甚至恩將仇報。
這樣一想,杜常的做法便著實有些令人憤慨了。
因此楊柳詩現在才會是這般表現,眼神中殺意畢露。
而杜常的反應卻有些耐人尋味。
“知遇之恩?”
“,夫人,如果我說此番‘知遇’並非偶然呢?”
“......”
目光一滯,彷佛心跳也停了一拍。
聽到杜常這句話的一那,楊柳詩便猛地瞪大了眼睛,眸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並非偶然?
很明顯,此話再直白不過的表達了一個意思。
那就是杜常並非是跟了魏長天之後才反的,而是一開始接近魏長天的目的便不單純!
“你背後的人是誰?”
深吸一口氣,屋中無風,但楊柳詩的裙擺卻已然開始輕輕擺動。
“你,究竟又是誰?”
“夫人,我的真名便是杜常。”
杜常笑了笑:“至於我背後之人......不如夫人先回答我的問題呢?”
“你為何會懷疑我?可是有人跟你說了什?”
“......”
彷佛被抽幹了所有空氣,對話進行到這一步,屋中氣氛已經是壓抑到了極點。
所有人心中的弦都在此刻繃緊,處在隨時都會斷裂的邊緣。
他們都知道今夜之事勢必不會善了,一場大戰早晚都要爆發。
妖不同於人,其身上的氣息可以被隱藏,所以如今並沒有幾個人知道楊柳詩已經具備了二品的實力。
因此屋外王康帶來的一眾天狗軍將士都覺得後者的處境會更危險一些,此時已然做好了隨時衝入屋中救人的準備。
但要知道,別人不清楚,可杜常卻是清楚楊柳詩如今實力的。
而在這種情況下他仍舊能保持這般澹定,無疑便證明了他並不懼楊柳詩。
最起碼,他應該有著從二品高手手中逃走的手段。
“夫人,不準備說?”
搖了搖頭,看著對麵一言不發的楊柳詩,杜常輕笑道:“也罷,反正我很快便會知道了。”
“哦,對了。”
“小人要恭喜夫人,成功保住了這支天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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