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笑道：“既是本心，何須猶疑？”

    吳凡道：“我也原本是這樣想，但是往往自己以為是對的，走下去卻發現，不但沒能救贖他人，反而殺生成孽。我想救梁孟群，結果滿手鮮血，他依舊瘋傻癡顛，我以為能破解契約之地背後的魔物，卻差點命喪黃泉，狼狽逃離，還葬送了朱若雲的性命。時至今日，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怎去做，到底還該不該去做。”

    老頭長歎一聲道：“這世間的事情哪有這簡單，做了就是魔，不做就是佛。所謂天機難測，命運窮通，這世上最精通的卦師也未必能盡曉所有的吉凶，施主又何須以此苦苦自責？”

    吳凡疑惑道：“但是如果我不知道這條路最終通向的是佛是魔，那我怎判斷是不是應該走這條路？”

    老頭坦然道：“世人如果預先都知道路的盡頭是佛是魔，那誰人願意為魔，誰人又不願意為佛？既然是路，必須要走了才知道結果，而一旦走了，便不能回頭。”

    人影微微一震，接著道：“那我走了那條路，發現那不是佛，而是魔，我該怎辦？是繼續走下去，還是應該回頭是岸？”

    老頭笑道：“老衲剛才已經說了，世上的事沒有這簡單，走了就是魔，不走就不是魔，其實，佛魔本在一線之間，施主剛才說一直有度化世人的本心，那本心若在，便成不了魔。成魔者，便不會有悲天憫人之心，便不會有救化超度之意。”

    吳凡似有所悟，但又還有一絲迷茫：“即使有度化世人之心，可是如果做錯了事，仍然會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比如我在學校，殺了無辜者數百人，就算有成佛的心又怎樣？我做的仍然是魔的行為。”

    老頭點頭道：“你能想到這一步，證明這幾天來沒白來這看海。其實人心就如大海，變化莫測，命運也如大海，暗流湧動，波譎雲詭，要想堪破世間的假象，明白自己真正要做的是什，施主還缺乏一些曆練。欲速則不達，時候已經不早了，不如跟老衲回去吧，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