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的化身在哪。

    是什身份，要做什。

    重要，也不重要。

    碼頭上。

    張看著發黑的湖水與駛來的客輪，相信隻要願意等，時間會給他答案。

    “張老，救我，救救我...”

    正等著詭異客輪靠岸。

    船未到，湖中便傳來了呼救聲。

    張順著聲音看去。

    入眼，湖中漂浮著一具浮屍，它身形浮腫，好似溺亡多日，此刻正在向他求救。

    “嗯？”

    張打量片刻，隻覺得有些熟悉。

    不等他再多想下去，浮屍便再次開口道：“張老，我是陳挺啊，皇秦島市的負責人，前年總部開會，我還給您搬過椅子呢。”

    “陳挺？”

    張有些意外。

    難怪他會覺得浮屍熟悉，原來是這家夥。

    不過他怎還沒死。

    從失蹤在紅白村開始，到如今已經有兩三個月。

    總部都放棄了他，認為紅白村太危險，他死定了。

    “有點意思...”

    張用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麵。

    下一秒，沉浸在湖水中的陳挺，就被他傳送到了碼頭上。

    隻是看上去，他的狀態很不好。

    癱坐在地，大口的喘著粗氣，說是人，不如說是一具流淌著黃水，腐敗惡臭的老屍。

    “終於上岸了。”

    陳挺笑的比哭還難看：“我觸犯了白村的禁忌，被沉入了湖底，渾渾噩噩，不知天日，本以為會一直沉淪下去，沒想到前不久不知怎的，突然讓我掙脫了束縛，恢複了幾分意識。”

    張露出了然之色。

    不久前他在紅白村內大打出手，強行壓製了貨郎，破壞了紅白村的完整性。

    陳挺這是因禍得福，借他的光了。

    隻是看看陳挺的狀態。

    張還是搖了搖頭：“你的情況不對，你的靈魂，已經與紅白村融為一體，成了村中鬼奴，現在雖然說恢複了幾分意識，不過這隻是暫時的，等到紅白村自我修複之後，你還會失去思想，化為鬼奴。”

    陳挺一臉苦澀。

    他也知道此時的自己，像鬼多過像人。

    隻是以後的事，現在說起來毫無意義，掙紮道：“張老，求求你帶上我吧，不管以後如何，我現在隻想回去看看，我女兒才六歲，我實在是放不下她，哪怕再看一眼也好啊。”

    “癡人，癡人...”

    螻蟻尚且苟且偷生，更何況是人。

    張倒也沒有拒絕，開口道：“也是你命好，遇到了我，我就助你一臂之力，至於以後如何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說完。

    張拿起拐杖，在陳挺的腦袋上敲了兩下。

    時空·封鎖。

    做完這一切，張思量稍許：“我封存了你身上的時光，短時間內，你應該能保持清醒，不過你與紅白村牽連的太深，昔日因果卻是不好償還。”

    陳挺大喜過望，連連說道：“能回家看看家人，我就心滿意足了，我並不怕死，隻是有很多事沒有安排，等我辦完了手上的事，哪怕再次沉淪也不要緊。”

    滴...

    伴隨著汽笛聲。

    詭異客輪緩緩駛來。

    張看著一臉激動的陳挺，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髒兮兮，撿垃圾吃的小女孩形象。

    隻是想了想。

    張又有些疑惑。

    他看過關於陳挺的資料，上麵沒說他有女兒呀。

    隻是張也沒有多想下去。

    畢竟誰沒有秘密。

    陳挺是駕馭者，遊走在死亡邊緣，說沒得罪過人是不可能的。

    為了保護家人，偽造身份，隱瞞家庭也說得過去。

    至於資料。

    那玩意也是人做的，隻具備參考意見。

    “張爺爺，你看...”

    三人上了客輪。

    楊糯糯向船艙內一看，有些新奇的小聲道：“那個獨行俠還活著。”

    張順著看去。

    早上他們上船時，船上一共是七個人。

    小情侶，四人組，還有獨行俠。

    現在小情侶死在了日落草原，四人組埋葬在了紅白村中。

    唯有這獨行俠，在船上時就沒跟眾人說過話，一副不合群的樣子。

    現在看，他才是一群人中最有本事的那一個，兜兜轉轉一圈下來，其他人都死了，隻有他還活著。

    四目相對。

    獨行俠也有些意外。

    好似沒想到張二人能活著走出法則之地，或者沒想到他們居然能從法則之地帶出一個人來。

    不過他什也沒有說。

    隻看一眼便低下了頭，整個人卷縮在風衣下，一如既往的低調。

    張微微點頭。

    羊群結隊，孤狼獨行。

    這家夥的本事應該不錯，民間還是有高手的。

    “小姑娘，你也是總部的人吧，總部現在怎樣了？”

    陳挺沉淪日久，對外界的記憶還停留在幾個月前。

    “不太好。”

    楊糯糯看了眼張，小聲道：“總部全員出動，欲要攻破輪轉城，從中取走一件寶物，也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輪轉城！”

    陳挺愣了一下。

    看上去他好似聽說過這個地方。

    “你知道輪轉城？”

    楊糯糯也察覺到了陳挺的走神。

    陳挺猶豫少許，點頭道：“我八年前成的駕馭者，以時間來說，在駕馭者中也算是老人了，畢竟駕馭者多不長命。”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我父親也是駕馭者，他不喜歡循規蹈矩，隻愛在各地冒險。”

    “十年前他就失蹤了，失蹤前曾跟我說，他找到了輪回之地。”

    “後來，我追隨他的腳步也成了駕馭者，並一直尋找他的下落。”

    說到這。

    陳挺語氣微頓：“失蹤前，他最後跟我說的一句話便是要去輪回城。”

    張往陳挺身上看了眼。

    沒想到他還是個二代，難怪能吃到法則之地的福利，從一眾駕馭者中脫穎而出，成為總部下轄的城市級負責人。

    “我對輪轉城知道的也不多。”

    “我父親對此忌諱莫深，隻是依稀間記得，他說誰控製了輪轉城，就相當於控製了輪回。”

    陳挺微微搖頭：“我當時對此很懷疑，掌控輪回，這是人能做到的事嗎？”

    張想了想。

    用手指在太陽穴上一點，然後屈指一彈。

    下一刻，海市蜃樓一般，在二人麵前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虛影。

    “認識她嗎？”

    張向陳挺問道。

    陳挺看了看女人的虛影，微微搖頭：“不認識。”

    虛影中的女人正是鏡子。

    張懷疑，陳挺的父親與鏡子有關，甚至可能是她的隊友，雙方曾一同探索輪轉城。

    因為鏡子的年齡也很大了，跟陳挺的父親一樣，活躍於八十年代，比總部的初代隊長還要久遠。

    隻可惜。

    陳挺三十多歲，當年也不是駕馭者，顯然沒有接觸到他父親的圈子。

    眼看問不出什來，張也就失去了興趣，開口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你父親若是還活著，應該是一位不亞於魔都市，方建舟那樣的強大駕馭者。”

    “隻是過去的終究要過去，他應該已經不在了，或者和你一樣，你陷落在了紅白村中，而他陷落在了輪轉城。”

    “不然這些年來，不應該麵都不露一下，不露麵，說明不是死了就是身不由己。”

    張想了想：“回去後，你可以去祖宅，或者你父親生前常去的地方轉轉，說不得會有線索。”

    “你現在的情況並不好，如無外力的話遲早會再次沉淪，老一輩的駕馭者都喜歡狡兔三窟，你父親可能也留下了什東西給你，找到它們，或許還有機會。”

    陳挺輕輕點頭。

    父輩的輝煌他從未提起過，因為那不是屬於他的風景。

    要不是楊糯糯提起輪轉城，他也不會說這些事。

    一路無話。

    客輪靠岸，雙方便各奔東西。

    張沒說我救了你，你就該怎怎樣。

    陳挺走的也格外灑脫。

    看到他這幅樣子，楊糯糯有些抱不平：“張爺爺，你救了他，他居然連一聲謝謝都沒有？”

    張笑道：“你不懂，大恩不言謝，他若是說謝謝，反倒是沒認這份恩情。”

    楊糯糯噘著嘴。

    女人嘛，心眼都小。

    張也沒有繼續解釋，而是往下說道：“李中壇隨總部去了輪轉城，歸期未定，能不能回來也不好說，我看這樣吧，你也別回去了，跟我去陽江，看看外麵的風頭再說。”

    總部的計劃張並不看好。

    未來，說不得風向要變。

    一旦有了變化，世道亂起來，多一份力量總是好的。

    楊糯糯本身駕馭的嫁衣鬼，恐怖級數就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