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名時空。
一座代表時間,一座代表空間,塔尖高聳入雲。
在沒了漫天的黃沙遮蔽後,時空之塔的模樣,再次呈現在了白楊鎮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而就在白楊鎮的上空,在那時空之塔的前方,一道巨大的空間裂縫,宛如張開的猙獰巨口,渴望吞噬整座白楊鎮。
無數的時間與空間碰撞交匯的亂流,從中逸散而出。
所過之處。
一切悄然湮滅。
就好像所有的東西都隻是夢境中的泡沫,一碰就碎。
高塔之下的人,呼吸凝滯,抬頭望著那巨大裂縫口的龐大身影。
所有的時空亂流,在拂過它們時,會自然而然地選擇避開。
“帝牙盧卡,帕路奇亞。”
一襲銀河隊服飾的赤日,睜著他那雙死魚眼一樣的眸子,從未有過多少情緒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了無法抑製的狂熱,聲音之盡是欣賞與熱切。
莫名的情緒,以時空之塔頂端的控製室開始蔓延,無形之中影響了白楊鎮內所有的生靈。
恐懼、害怕、絕望的情緒,在白楊鎮居民的眼中蔓延。
這是......
末日!
帝牙盧卡和帕路奇亞似有所感,猩紅眼眸掃過時空之塔。
但它們並沒有理睬。
此時的它們,內心本就充斥著憤怒,那放大後的怒火,隻想讓它們把眼前的家夥撕碎,把所有的一切湮滅。
憤怒的火焰,在它們的眼中,迅速攀升。
轟!!
時間咆哮——
帝牙盧卡胸前的藍色水晶熠熠生輝,咆哮之中的時間規則隨之釋放。
層層波紋彷佛蘊含著對時間最高的使用規則,所過之處的一切東西在短暫的模糊後,就悄然消散。
亞空裂斬——
帕路奇亞肩膀處的紅色水晶驟亮,其中一枚水晶上的細密裂紋,溢散出絲絲縷縷的紅色空間能量。
右臂之上,空間能量凝聚。
刀影如同切割天地的巨劍,掠過之處,所有的一切在空間的碾磨中化作點點晶瑩。
兩股恐怖的力量。
兩種絕對的規則之力,即將在白楊鎮的上空交匯。
彷佛預示著所有的一切都將隨之消匿。
“完了。”
“死定了。”
在這樣宛如末日的一幕下,所有人的心頭都已經完全被絕望所籠罩,放棄了逃跑的打算。
“小山豬,冰封世界。”
忽然的。
一道嚴肅且蒼老的聲音,在所有廣場人群之後響起。
就見。
一位戴著圍巾須發皆白的老者,杵著拐杖,肩上趴著一隻小山豬。
所有人心剛剛升起的一抹希望,就在看到老者的模樣,以及他肩上的小山豬後,再度被掐滅,並且陷入了更深的絕望。
一隻小山豬?
能做什?
但對於他們的視線,老者不為所動。
而他肩上的小山豬,眼神也異常的明亮。
彷佛在它的眼,那恐怖的帝牙盧卡和帕路奇亞,並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出在,而隻是它想要掰一掰手腕的兩隻精靈,僅此而已。
亮白色的光束從小山豬的口中射出。
驟然極寒的溫度,瞬間就讓周圍的空氣下降了不止一個度。
最重要的是。
那即將碰撞在一起的恐怖對波,居然在那小山豬的極寒之力介入後,並未迸發出他們想象中的恐怖如同毀天滅地的一幕。
轟——!!
雖然動靜也不小,成片成片的房屋就此在碰撞餘波的衝擊下,化作齏粉。
可相比白楊鎮就此消散的能量衝擊來說,要小太多了。
“好、好強。”
“那是.....柳伯嗎?!”
“是關都聯盟曾經的冰係天王柳伯!”
天王!
哪怕隻是曾經的天王,也至少讓人們有了那一點點的主心骨,有了一絲絲的希望。
屬於希望的火焰,如同璀璨的冰晶,在他們的心底被點燃了。
然而。
柳伯的表情卻沒有他們那樂觀,他肩上的小山豬,在表情微滯後,也變得格外凝重。
“菊子,你這個學生......還真會挑對手。”
乍一看是柳伯的小山豬阻止了帝牙盧卡和帕路奇亞的碰撞。
可柳伯看得比所有人都清楚。
小山豬那無往不利的冰係能量,僅僅隻是起到了從中斡旋的作用。
它凍結的是時間與空間碰撞所產生的餘波,並非兩道攻擊本身。
如果隻是帝牙盧卡和帕路奇亞中的一隻,他或許出全力能夠做到阻止一二。
但兩個家夥同時在場,就有點過於高看他了。
現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帝牙盧卡和帕路奇亞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眼隻有對方,都沒有在意柳伯的出現。
不過。
它們沒有注意到柳伯,有一個人卻注意到了。
那就是銀河隊的首領赤日。
他轉過頭,死魚眼不帶一點感情地看著柳伯。
一字一頓道:“柳伯,你在幹什?”
他知道柳伯的存在。
麵對赤日的質問,柳伯麵容不變。
隻是微微揚著嘴角,露出了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那是完全放下了心中執念的笑容。
別看隻是一個微笑。
但對於常年板著臉,麵對夏彥等人時表情都僵硬的柳伯,能夠露出一個這自然的笑容有多難得。
按夏彥那便宜老師菊子的話來說,柳伯這家夥,根本不會笑。
當時夏彥心底還暗自腹誹。
人家知道自己笑不好看所以不笑,您老人家心沒點逼數嗎?
一笑自己人和對手都要嚇到。
別人笑收錢,您笑收命。
那時候的夏彥還覺得大木博士、菊子、柳伯這個老一輩的組合就挺奇怪的。
大木博士喜歡笑,而且一笑都是那種大笑。
菊子笑容不多,但每次笑都會讓人毛骨悚然。
柳伯根本不笑,也不知道什是笑。
有時候夏彥甚至覺得,大木博士之所以總是講那些自以為很好笑的冷笑話,是因為他想逗菊子和柳伯笑。
哪怕是後來大木博士和菊子、柳伯他們因為意見不合分開了,但他講冷笑話的習慣也保留了下來。
或許這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
或許是他想研究出一個真正好笑的笑話,等有機會逗自己的這兩位好友。
總之不管是因為哪一個原因,大木博士對菊子和柳伯這兩個性格乖張的朋友,都是真心的。
那首“乘龍之歌”貌似就是大木博士聯合其餘人編纂的。
而現在。
柳伯的笑容是那的真摯。
帶著釋懷和解脫。
注視著柳伯的赤日根本不知道柳伯的笑容有多難得。
本就是感情澹薄的他,也不知道那笑容背後蘊含的深意。
隻是繼續冷冷道:“你不想複活你的精靈了?”
赤日為了這一次,他真的準備了太多太多,也謀劃了太多。
不僅拉攏了神奧地區的現役老牌四天王星野龍一,更是通過特殊的渠道聯係上了遠在城都地區卡吉鎮的柳伯。
在他看來。
銀河隊加星野龍一再加柳伯,哪怕是神奧聯盟反應過來了,也不用怕。
可現在。
柳伯“反水”了。
聽著赤日冷漠的話,柳伯緩緩搖頭。
插在寬大風衣口袋的手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件小玩意兒。
那是一個晶瑩透徹但其實做工並不是很精細的拉普拉斯凋塑。
看著這個水晶凋塑,柳伯摩擦了兩下。
眼滿是追憶。
“嗷嗚~~”
這時。
一隻因為害怕一直藏在柳伯身後的可愛小家夥走了出來,撒嬌似地摩擦著柳伯的褲腳。
柔軟雪白的毛發,帶來了些許的涼意,卻給柳伯沉寂的內心,帶去了一抹溫度。
柳伯蹲下身。
滿是寵溺地揉了揉小六尾的腦袋。
小家夥也很自覺地矮著腦袋,任由柳伯寬大的手掌撫摸。
“嗷嗚~~”
時不時地輕哼兩聲,雪白的眸子,滿是純淨。
那純淨的雪白,令人內心變得空靈、純粹。
伸出柔軟粉嫩的舌頭,輕輕舔舐了兩下柳伯的掌心。
惹得柳伯臉上的笑容更甚。
沒人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點什。
但柳伯在看小六尾的時候,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樣。
“冰啊,有著各種形狀和結構,那是它們的模樣,但它們也總是會有融化的時候。將已經化作了水的冰再次凝結,它還是原來的它嗎?”
柳伯低聲自語。
也不知道是在說給赤日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但隨著這句話說出,他的眼神變得堅定。
從懷再次摸出了個不知道什東西的晶瑩小玩意塞進小六尾懷後,就再次站起了身。
“未來總是屬於年輕人的,或許我們的離去會帶著不甘與不舍,但酸甜苦辣本也是人生的一部分,不是嗎?”
“嗷嗚!”
小六尾腦袋連點,應和著柳伯的話。
抖動毛發間,晶瑩的雪花隨之飄散,於此刻白楊鎮綺麗的光線折射下,變得異常美麗。
小家夥高高地昂著腦袋,圓圓的眼睛,閃爍著些許的狡黠。
完成了夏彥布置的任務,它這次一定要讓夏彥給單獨按摩一天,獨享一天。
不!
天!
小家夥腦海浮現出仙子伊布、波克基斯它們羨慕的眼神。
嘿嘿嘿......
它的視線四下掠過,尋找著那道僅僅隻是離開片刻,就泛起思念的身影。
“那你就帶著你的遺憾,走向滅亡吧。”
赤日並沒有聽懂柳伯話的意思。
但既然現在柳伯已經不站在他這一邊了。
毀掉就好。
“冥王!”
“明白,赤日首領!”
穿著白大褂頂著地中海操控著某種特殊儀器的銀河隊首席科學家冥王,獲得了赤日的命令後,展開了他們的最終計劃。
叮叮叮——
忽然間。
一根根,一道道,緋紅之色的鎖鏈憑空出現。
鎖鏈之上,似乎凝聚著各式各樣的情緒,它們帶著規則的力量,無視了帝牙盧卡和帕路奇亞周遭的時空亂流。
自帶導航一般地朝著兩大神獸束縛而去。
“情緒!是最沒用的東西!”
赤日滿臉的張揚之色,高高地舉起了自己雙臂。
周圍的銀河隊成員們,也都如他這般,狂熱地張開了雙臂。
“但情緒,也是最好的武器!”
隨著赤日的這句話落下。
那數十道橫貫天際的緋紅鎖鏈,無視了帝牙盧卡和帕路奇亞的掙紮與撕扯,一點點地收束。
而原本滿腦子都是怒火,被怒氣衝散了理智的帝牙盧卡與帕路奇亞,被緋紅鎖鏈鑽了空子。
叮叮叮——
在鎖鏈的收束過程中,帝牙盧卡和帕路奇亞的掙紮、憤怒、咆哮,漸漸消失。
慢慢有朝著赤日一樣,成為沒有感情的存在靠近。
待到緋紅鎖鏈徹底束縛的時候,就是它們被赤日所擺布的時候。
看著這一幕的柳伯,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
把小六尾往自己的身後推了推。
神色嚴峻。
卻沒有後退半步。
手中不知道在什時候,已經出現了數枚精靈球。
“能在人生即將步入尾聲的時候,和傳說中的帝牙盧卡、帕路奇亞交手,也算是個完美的謝幕禮吧。”
“柳伯老爺子!”
“柳伯老師!”
滿是狼狽的渡和希羅娜快步朝著他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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