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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人發現,江時突然變得喜歡出門了。
每次出門回來,他都會帶不同的女人。
然後過不了幾天,他又會給她們一筆錢,把人送回去。
久而久之,江家少爺濫情的名聲,不知道怎就傳開了。
當然了,這些江時都不在乎。
他每次帶回來的女人身上,或多或少有些讓他喜歡的地方。
眉毛,眼睛,背影,聲音……
隻不過時間一久,他又不喜歡了。
總覺得差了些意思。
這天,他約了客戶在一個幽靜的會所談項目,被別有所圖的服務員打濕了衣服。
江時頓時沒了心情。
跟客戶匆匆道別後,他便從會所出來了。
江婉人開車,見自家少爺神色不虞,便問:“少爺,要讓那個服務員吃點教訓?”
江時閉目假寐,沒有回答。
江婉人還想說什,突然一個老婆子出現在前方,像是憑空出現般,眼看著就要撞上去,江婉人急忙車!
吱——
刺耳的車聲響徹雲霄!
江婉人急忙下車,將摔倒在地的老婆子扶起來,“老婆婆,您沒事吧?”
他都已經做好被碰瓷的準備了,老人家擺擺手,走到路旁。
見此情形,江婉人還有點過意不去,又多問了幾句,但老人隻是搖頭,也不說話。
不知道是不會說話還是不願意說話。
“給她錢。”江時的聲音從半落的車窗後傳來,江婉人聞言,正要掏錢包,麵前的老人突然朝江時走過去。
江婉人神情一凜,想要阻攔,但剛才還顫巍巍的老人家,一下就從他身邊繞過去,到了窗邊。
她看向江時,眼睛沒有聚焦。
明顯是個盲人。
她一張口,說話的身影猶如破風箱:“江家少爺?”
江時嗯了一聲。
老婆婆咧開嘴笑了下,露出黑洞洞的門牙。
她突然把手伸進去,在江時頭上摸了一下,摸完一副長輩姿態:“可憐的孩子。”
江婉人頓時頭皮發麻!
要知道少爺最討厭被人碰他!
但奇怪的是,江時並沒有任何動作,他盯著老人的雙眼,總覺得對方能看見自己:“您是什人?”
老人家搖搖頭,顫巍巍地轉身走:“我啊……”
“一個想要贖罪的罪人罷了。”
她這一口氣歎得很長,等到江時回過神來,發現老人早就走遠了。
江婉人緊張地湊過來,“少爺,您沒事吧?”
“沒事。”江時不由地朝老人離開的方向看去,那身影已經不見了。
晚上,他洗完澡,對著鏡子摸了摸白天被老人碰過的地方,眉頭微皺。
夜深後,他照常入睡,照常又做起了那個夢。
但是這一次,他在這片虛無的空間,看清了一道身影。
她就在他幾步之外,但他怎也抓不著她。
他看見她在虛無中漫無目的的前行,似乎不知道疲倦,一直、一直走著。
他張了張嘴,一個刻在骨髓的名字湧到嘴邊,卻又忘了。
他隻能亦步亦趨地跟著那道身影,不知道在這片寂靜的空間飄了多久,前麵那道身影突然停了下來。
她抬頭望著上空,喃喃自語的話傳來:“過去多長時間了?”
江時下意識道:“一年零三個月十七天。”
說完他愣住。
前方的人顯然聽不見他的聲音,又開始自言自語:“我是南七,我曾經是神明,我有一個深愛的人,他的名字叫江時……我叫南七,我曾經……”
她反複念叨著這兩句,好像生怕自己會忘記自己的身份,和自己深愛的人的名字。
她的身影漸行漸遠,原地,江時滿臉震驚。
“南七……”他張了張口,囈語般念叨著這個名字,隨著這個名字出口,他心髒陡然傳來撕裂般的疼痛,腦袋更是像要炸開一般!
他緊緊抱住頭,將身體蜷縮起來,卻又努力想要追上那道漸漸變得模糊的聲音,耳畔,是那人的自言自語。
別走!
不許走!
他在心撕心裂肺的大喊,那人依舊步履不停,聲音也在漸漸遠去。
江時拚盡全力張開嘴呼喚她的名字,卻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南七!
南七是誰?
南七、南七……
南七……
他的手指化作最尖銳的利刃,刺入心髒,溫熱的鮮血淌下來,變成了一道道蜿蜒的溪流,從他身上落下去,像四麵八方蔓延而去。
那道身影隻剩下一道黑點。
江時心頭湧上一股說不上來的恐懼,讓他覺得,如果不就此把那個人拉回來,他就再也看不見她了。
他瘋狂地追上去,即便發不出聲音,他也不停地在呼喚前麵的人。
回來!
快回來!
像是終於聽見了他的心聲,那人停下腳步,又開始抬頭看天。
江時瘋了般衝過去,終於到了那人身邊,他急切地伸出手去,想要把人抓住,但手掌從對方身體穿過……
這一瞬間,他腦海突然閃過一段畫麵:
陽光從他手掌穿透而過,落在草地上,草叢的笑話搖搖晃晃舒展開來,在威風歡快的搖曳。
他往前看去,於是,看見了神明。
可是不知道為什,這段記憶的他,內心卻湧出無盡的悲傷。
江時回過神來時,已經淚流滿麵。
他薄唇動了動,終於發出了聲音:“南七。”
死寂的夢境,他的話音落下,如同一塊石子落進平靜的湖麵,颶風宛若蕩開的漣漪,朝四麵八方席卷而去,吞噬著一切!
腦海,無數的記憶如同泄了閘,鋪天蓋地的湧來!
麵前的世界,在颶風中開始坍塌。
前方那道身影似乎聽見了他的聲音,側過身朝他望來……
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隔著萬水千山……
四目相對。
與此同時,無妄之境。
滿世界的虛無,不見天地,沒有聲音。
隻有茫茫孤寂的空間,一道行屍走肉般的身體矗立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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