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最終徹底瓦解,整個地下回歸了平靜。
塵歸塵,土歸土……
如今縫製男人已死,那些因為他而逝去的人們,希望都能夠安歇。
何問之回到了地麵上,此時上麵的那些鬼物也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李子儒也將那些之前被詛咒女屍所禁錮住的枉死殘魂一一度化。
一個個殘缺不全的魂魄,身上籠罩著一片祥和、溫暖的光芒。
他們原本扭曲、猙獰、痛苦的臉上也緩緩的平和了下來,最終露出了解脫的表情。
他們向著李子儒彎腰鞠躬,表達了自己的感謝,而後在那光芒的包裹之中,最終化作了星星點點,就好似一隻隻螢火蟲一般,向著遠方慢慢飄飛而去。
何問之心中好奇,問了一句:“李前輩,這些被超度了的亡魂,最終都會去向什地方?”
“自然是往生之地。”李子儒一直注視著那些星星點點,眼神之中有著惆悵。
“往生之地?那是什地方?”何問之好奇,問道:“難不成真有輪回之地?真有陰曹地府?”
“我也不知道。”李子儒搖了搖頭,似乎是在思索。
他說道:“以往我超度亡魂,隻要成功,都會化作這樣的星點飛向遠處,隻是是否真的有輪回跟陰曹地府,我卻也不知道。
雖有聽聞,但卻從未親眼見過。
也不知這世間是否真有那忘川河,河上又是否真有奈何橋,橋上是不是還會有一位老婦人會攔住魂魄投胎的去路。”
李子儒抬頭仰望著夜空,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何問之聽到這些話,卻是心頭猛地一驚。
作為一個穿越者,來到這個世界這久,那些傳說他也聽過不少了,隻是這還是頭一次聽到一個跟他前世在地球上一樣的傳說。
忘川河、奈何橋,還有橋上的老婦人。
這不就是說的孟婆嗎?
孟婆之所以會在那,就是為了讓那些魂魄喝下孟婆湯,忘卻一切前塵往事,從而安心投胎做人。
關於這個傳說,在地球上何問之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不少影視劇中也曾有所提起。
在那九幽之下有條路,它叫做黃泉路。
走過這條路,就能看到一條河,那就是忘川河。
在那河上有座奈何橋,青石橋麵,五格台階,橋西為女,橋東為男,左陰又陽。
過了這座橋,便能看到望鄉台。
望鄉台的邊上,便有一位老婦人守在那,給過去之人喝上一碗孟婆湯。
在忘川河邊上,還有一塊三生石,那記載著過橋之人的前世今生,喝下孟婆湯就是為了忘卻這一切,讓他們重新做人。
若是不喝,便不能輪回轉世。
據說,奈何橋下雖是忘川河,但卻又深有幾千丈,其上黑霧繚繞。
而奈何橋又有三層。
若是善人過橋,便能走最上麵一層,其中有所庇佑,一切穩當,隻要過了橋、喝了湯,便能順利進入輪回台,就此投胎轉世。
善惡兼半之人則是走中間一層,雖有凶險,但也並非完全不能過。
至於全惡之人,就隻能走做下層。
那凶險異常不說,還會被惡鬼攔路,遭受銅蛇鐵狗狂咬,橋下更是會有鬼手伸出,將人拖入血河池受罰。
若是不死,並且洗清了罪孽,這才能有重新投胎的機會。
總之隻要走了最下層,能順利過橋的就沒有幾個。
心回想著這些,何問之就準備繼續問一問李子儒有關的信息。
畢竟貌似是這久以來,頭一次聽到一個跟他前世已知的傳說相似的信息。
何問之在想,如果這個世界真有關於陰曹地府、奈何橋、孟婆湯這些傳說,並且也都跟前世在地球上聽聞的一模一樣。
那會不會有著這一種可能。
雖然是不同的世界,但是用來輪回轉世的地方其實都是同一個,所以關於那方麵的傳說才會一樣?
當然了,前提得是【輪回轉世】這個說法真的存在,要不然也隻能是傳說。
就在何問之準備發問的時候,李子儒也正好目送著那些被度化之後化作星星點點,好似螢火蟲一般的殘魂們徹底消失在天際。
他這時候回過來頭來看了一眼,兩隻眼便是猛地一驚。
尤其是當他看到何問之手上提著的那顆頭顱之時,心中更是一震。
這是縫製男人的腦袋吧?
這可是當初他跟陳天奎合力都沒能留下的存在啊,現在竟然就這樣被殺死了?
“問之小友,你這……”李子儒上下打量著何問之。
在他的身上,除了因為打鬥之時粘在了身上的灰塵,導致有些髒兮兮的之外,還有就是衣服因為戰鬥打破了,就根本看不出身上有什傷勢。
那可是擁有一隻【遊光】腳的縫製男人啊,難不成真的是毫發無損的把對方給殺了?!
“這……難道問之小友,他難道已經達到了那個境界……?”李子儒心中冒出了這樣一個可怕的想法。
見李子儒這副模樣,何問之想了想,又把手放到了身後,拿出了一直掛在腰後的那隻【遊光】腳。
“李前輩,這隻腳我也給他卸下來了,你看還有用嗎?”何問之說著。
李子儒:“!!!”
他兩眼一瞪,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問之小友,你這……”
“哦,是這樣的。”何問之見他的表情越來越誇張,大概就想明白了。
於是他解釋道:“當時不是有個很恐怖的威壓出現嘛,就是擁有那個恐怖威壓的存在幫忙打死了縫製男人,而且還把那個鬼嬰給帶走了。”
何問之指了指旁邊的那口棺材,麵還躺著那個女人。
“要不是那個存在,恐怕這女人也不能像現在這樣毫發無損。”
李子儒眉頭一皺,那個恐怖的威壓他也感受到了,可是那根本就不是人類的威壓,而是邪異的啊!
“是邪異內鬥?可是如果是內鬥,幹嘛又要救下這個女人?這不是那些鬼怪的行事風格吧?”李子儒心中想著。
何問之見他滿臉的疑惑,心也大概想得明白是為什。
隻是關於哭泣新娘這件事,何問之目前不知道是說出來好,還是不說的好。
思來想去,反正之前的那個夢境都已經告訴過李子儒了,那就幹脆說出來好了。
這樣一來,也能掩蓋是自己殺了縫製男人這件事。
畢竟縫製男人有一隻【遊光】腳,李子儒跟陳天奎當時兩個人都打不贏,何問之現在一個人就打贏了。
講實話,有點誇張,至少在旁人看來會是這樣。
而且,這進步的速度也未免太過於離譜了一點。
要是李子儒問起來,也沒辦法很好的去解釋。
但隻要說是哭泣新娘幹的,那就不需要解釋有關自身實力的問題了。
緊跟著,何問之就把當時的事情說了說,聽完之後,李子儒就更覺得不可思議了。
“你竟然被她當成了媒介?而且並未進行遊戲,她就自己主動降臨了?甚至……這一次降臨的疑是本體?”李子儒說著,心卻在想,那真的是哭泣新娘的本體嗎?
而且……她原來是這強的嗎?
李子儒思索了一陣,突然之間就好像是想到了什,原來緊鎖的眉頭瞬間就舒展開了。
他抬頭看著何問之,臉上掛起了一絲莫名其妙的笑意。
隻見李子儒拍了拍何問之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問之小友,真不愧是你啊!”
何問之被他搞的有些莫名其妙,問道:“李前輩,你在說什啊?”
“也沒什,就是感覺可能又要多一個弟妹了,心替你高興呢!”李子儒笑道:“你說實話,那天在春藤中學舊址的舊校舍,你到底跟她都發生了些什?”
“啊?也沒什啊!就是把她的衣服都燒了,把她抱在了懷,然後就對她做了……”何問之回憶著當時的畫麵。
聽到這些,李子儒頓時恍然大悟!
“果然如此!”李子儒一拍手,說道:“若是按你所說,當初在春藤中學舊址的那個舊校舍,她就已經決定了。
當初關於孩子的那件事情,是你告訴她的吧?
可是她自己又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做,所以便一直跟著你。
或許在她認為,當時你說的有關孩子的事情,在她理解就是你會給她一個孩子,而且是屬於她的孩子。”
李子儒說著,給了何問之一個眼神。
何問之則是嘴角一抽,回了他一個白眼。
其實何問之能聽的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他要給哭泣新娘一個孩子,還是屬於哭泣新娘的孩子,那在正常的男女之間,也是一個正常的情況下,這樣的孩子要怎給?
“所以說,那個夢境,她就是想要我做點什,好讓她有個孩子?”何問之說道。
“多半是這樣。”李子儒點點頭,不然也有些解釋不過去。
他繼續說道:“關於孩子這件事,恐怕一直以來便是她的心結執念,而你每日的那個夢境,應該就是她在提醒你,讓你不要忘了這件事。
現在她有了那個鬼嬰,恐怕是真的把那個鬼嬰當成了自己的孩子,而鬼嬰又並非正常誕生,出於某種原因,恐怕她也把哭泣新娘當成了自己真正的母親。
還有一點。
哭泣新娘畢竟是個邪靈,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維方式去考慮。
這個孩子是你帶她找到的,在她看來,這就是你給她的孩子,甚至會被認為成是你跟她之間的孩子……”
“噗!”何問之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這是什鬼情況,邪靈原來是這樣的嗎?
這是要喜當爹的節奏?
李子儒又拍了拍何問之的肩膀,讓他先別著急,畢竟這也未必是壞事。
那雖是邪靈,但卻是一個強大的邪靈。
用李子儒的話來說就是,她曾經在西方大陸幹了什,咱們東大陸也管不著。
她第一次降臨東大陸的時候,來的還不是本體,而且還被男人欺負了一番。
最後,她好像選擇了這個欺負過她的男人,甚至還有可能因為某種機緣巧合的原因,最後會成為這個男人的守護靈。
換個角度去想,這其實是好事啊!
李子儒現在也不去懷疑何問之實力的問題了,畢竟當時哭泣新娘所表現出來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大了,甚至讓他覺得達到了【遊光】,並且還在往上升。
這樣一個可怕的邪靈,最終卻成為了咱們自己人的守護靈,這能不是好事嗎?
在李子儒看來,這絕對是天大的好事!
他雙手抱著何問之的肩膀,忍不住說道:“問之,好樣的!”
說實話,何問之都有點迷了。
這個李子儒不是向來正經嗎,怎現在也有點一驚一乍的了。
不過仔細想想,先不管哭泣新娘是否真的會成為自己的守護靈,但至少以後可以拿她當擋箭牌了。
以後要是再做出了什過於誇張的事情,就完全可以說是哭泣新娘做的。
畢竟,李子儒現在都已經這認為了。
這樣想著,何問之心中便也有了決定。
這時候,李子儒又問道:“對了,剛才那些也隻是我一時的推測,你現在還能聯係上她嗎?或許你可以自己主動去驗證一番。”
可以看得出來,李子儒還是很在意這件事的。
畢竟不管怎說,哭泣新娘當時所表現出來的威壓,最低都有【遊光】了,雖然她還在上升,但是也沒判斷出來是上升到了哪。
所以說,哪怕是隻有【遊光】,這也是非常可怕的存在了。
畢竟【遊光】的一隻腳,就能碾壓兩個【司夜使】。
那完整的【遊光】境界呢?
李子儒忽然覺得,當初結交何問之真的是太對了!
這個年輕的男人,當真就是寶藏一般的存在,總是能給他帶來各種驚喜!
他覺得,這樣的驚喜在今後或許還會接連不斷。
何問之:“我大概隻是被當成了媒介吧,好像還不能主動聯係她……或許可以等睡覺的時候試試,如果那個夢境還在,那她估計就真的是纏上我了……”
畢竟如果她的心結真的隻是孩子,那現在孩子也有了,心結算是解除了吧?
何問之當時說要給她孩子,也帶她找到了,按理說是沒有必要再糾纏不清了。
所以說,夢境很有可能就會到此結束,不會再出現。
如果再出現,那就真的有點糾纏不清的意味了。
“是嗎?”李子儒想了想,又看了看周圍的情況。
上麵的鬼物都清理的差不多了,還剩下幾隻也被陳天奎給斬了。
這時候小黑跟黃曉煙看到了何問之,也在往這邊過來。
李子儒忽然說道:“問之小友,雖然我很佩服你,但弟妹多了也未必是好事,你能應付的過來嗎?”
他看著已經飄過來了的黃曉煙,這說了一句。
黃曉煙見他們兩人臉色有些古怪,問了一句:“怎了嗎?”
何問之搖頭,對著李子儒翻了個白眼,這才跟黃曉煙說道:“沒事,我們等下就回家!”
“好。”黃曉煙點點頭,又說道:“那我可以晚點再回香囊嗎?”
“可以啊,反正這也沒人,你就一直跟在我身邊好了。”
“嗯。”黃曉煙點點頭,輕飄飄的趴在了何問之的背上。
可就在這時候,黃曉煙的卻是忽然眉頭一皺。
“你……你身上的味道……那個……又變重了……”
“什味道?”
“就是上次我跟雨洛妹妹說的……別、別的女人的……味道……而且……這次還多了一個別的味道……你在下麵……是不是……”
何問之:“……”
感情這真能聞的出來啊?
而且還多了一個味道,難道是那個大頭娃娃鬼嬰的味道?
“哈哈哈哈!”見此一幕,李子儒卻是忽然大笑了起來。
他看了何問之一眼,扭頭便走。
在他看來,這是別人的家事,他可不會瞎摻和。
就在這時候,陳天奎也走了過來,卻被李子儒一把給攔住了。
“哥哥,怎了?”陳天奎問道。
“無事。”李子儒搖了搖頭,又是笑道:“你別瞎打聽。”
陳天奎撓了撓頭,心下好奇,便一直看著何問之。
何問之見他看著自己,便幹脆把手上的縫製男人頭顱給丟了過去。
陳天奎一把接住,直接就是一聲:“我去!”
“你小子真的把他給弄死了啊?你怎不留著讓我踢他一腳,好讓我報了那日碎胸的一腳之仇?”
何問之:“現在你把他的腦袋當球踢,再拿回去當夜壺,難道還不夠解氣嗎?”
“這倒也是。”陳天奎點點頭,緊跟著他又是有些遺憾的說道:“就是可惜了他不能親眼看到我對他做這些,不然我就能更爽了……”
何問之:“……”
…………
如今這邊的事情也算是解決完了。
不過這個廢棄的化工廠被破壞了不少,就連地麵都被劈開了一個大口子,於是便聯係了一下靈調局那邊,讓他們來處理了一下善後的工作。
他們的人來了之後,何問之就不在這久留了。
那個救下來的女人,也一並交給了他們。
這次帶隊前來的依舊是陳隊長,魏副隊長也在其中。
何問之從陳天奎手上拿過縫製男人的頭顱,交給了陳隊長。
“陳隊,那天犧牲的那個兄弟的仇,我替他報了。你就拿著這顆腦袋去他墳前祭奠,告訴他一切都結束了。”
陳隊長搓了搓眼睛,眼眶有些泛紅:“問之,謝謝你……”
“害,跟我客氣啥啊!我好歹也是個靈調局的臨時工嘛!”何問之拍了拍陳隊長的肩膀,多的安慰的話他也說不出來,隻能是這樣了。
那畢竟是靈調局的人,身為隊長,看著自己的隊員在眼前死去,這份感受其他人無法體會。
換句話說,他們就是出生入死的戰友。
何問之跟那個人相處的不多,可即便如此他也很氣氛,要不然當時也不會像那樣把縫製男人折磨致死,更不會把他的腦袋專門帶上來,說是要用來祭奠那個靈調局成員了。
就這樣,幾人又聊了幾句之後,現場交給魏副隊長負責,陳隊長則是親自開車送何問之還有鎮魔司的兩位前輩一起回去市區。
隻是這一路上,大家都沒有再說話。
或許是都能夠感受的到此時陳隊長的情緒,所以都沒有出聲打擾他。
何問之坐在副駕駛上,懷抱著小黑。
好像是說,人在不同情緒的時候,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味是不一樣的。
小黑本來也就敏銳的很,興許是感受到了陳隊長的情緒,它竟然是伸出舌頭舔了舔陳隊長的胳膊,然後一雙狗眼愣愣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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