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入秋。
京都城彌漫著薄薄的霧氣。
蘇瑾年推著輪椅,緩緩走在校園。
她眼袋很重,臉上是難以掩飾的疲憊。
老校長孫元培將一塊有些破舊的棉布搭在腿上,說道:“該休息就休息,累垮了身體,可沒人能接你的班。”
北方的秋天來的比南方更早,道路兩旁的楓葉已經變黃。
薄薄的霧氣氤氳,凝聚在楓葉上,凝聚成一顆顆細小水珠。
一輛運兵卡車從旁邊駛過,帶起的風,卷起了地上的楓葉。
卡車上,有穿著迷彩的學生戰士,見到老校長,紛紛熱情的揮手打招呼。
“校長!”
“孫校長,我們參軍啦!”
“校長,我去前線,給你殺幾隻妖獸回來!”
孫元培笑著揮手。
卡車轉了個彎,那些年輕的麵孔,消失在兩人的視線。
這兩天,校園,明顯冷清了很多。
蘇瑾年道,“我不是很明白。”
孫元培問,“什?”
“我們即便反攻,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結束戰爭。”
“這些學生都是人中龍鳳,留在學校完成學業,之後不管是做研究,還是任職各個行業的關鍵崗位,都比上前線的作用大。”
“退一步講,若是這次大反攻失敗,這些學生,就是火種。”
孫元培淡淡笑了笑,“我知道。”
蘇瑾年疑惑,“那為什您還批準學生們大規模的離校參軍?”
孫元培沉默片刻,說道:“我們看待問題,不能隻看利弊得失,他們首先是華夏人,其次才是我京都大學的學生。”
“他們選擇去前線,便是將華夏人的身份,放在了學生身份的前麵。”
“即便戰死,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技校學生的命是命,京都大學學生的命也是命,普通戰士、返祖者的命,從本質上講,都是一樣的。”
“再說了,咱們的這些學生,平日罵閣老會、罵戰神殿、罵高層,罵建高牆的防守國策,一個個紙上談兵,還囂張的很,這次把他們送到前線去,他們才能對戰局,有清晰的認知。”
“不過啊,”老校長臉上忽然露出欣慰笑容,“平日罵的最凶的那些小子,幾乎全都參軍了,咱們的教育,還是很成功的。”
蘇瑾年皺眉,沉默許久,說道:“老師您以前可不是這樣講的。”
孫元培淡淡笑了笑,“人是會變的,經曆過不同的事,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也就不一樣。”
蘇瑾年道,“十年前那場大災難,讓您改變了很多。”
“是啊……”老人抬頭,看向有些空蕩的校園,思緒飛到了十年前,許久之後,才緩緩道,“到底,什才是‘神"?”
一片楓葉飄下,落在那塊破舊發白的棉布上。
蘇瑾年看著那片楓葉,說道:“很快,我們就會有答案了。”
孫元培不置可否,隻是從眼鏡盒中取出特製的老花鏡戴上,抬起右手,看向那條黑色絲線,“複蘇冥界,重啟輪回,如果神真的複蘇,那這家夥,算不算?”
蘇瑾年一愣,搖了搖頭,“隻是個返祖者而已,即便契合度達到100%,他也隻是一個返祖者。”
孫元培默然,良久之後,緩緩歎了口氣,“但願,你這次能成功吧。”
正此時,一片楓葉飄落,還在半空時,忽然分成兩半。
周圍景色,不斷扭曲變形。
一道身影,漸漸浮現在兩人身前。
京都大學四周,數十道隱藏的強大氣息出現,但剛觸及到此處,立刻敬畏的退了回去。
孫元培雙眼微眯,“郭守一,你來幹什?”
聽到“郭守一”這三個字,蘇瑾年嬌軀一顫。
男人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已經有好多年,沒人叫我的名字了。”
孫元培微微咬著牙。
郭守一搖搖頭,“不就是毀了你幾個未成形的戰兵嗎,都十年了,你這老頭還記仇呢?”
孫元培憤怒的捏著輪椅扶手,咬牙切齒道:“你根本不知道它對九州代表著什!”
郭守一冷冷道:“但它們險些讓京都城覆滅,你真以為,憑借那些玩意兒,就能抵抗妖族?”
他搖了搖頭,“你的力量,還是了解的太少了。”
孫元培憤怒的指著郭守一,吼道:“你滾……咳咳咳……”
他忽然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蘇瑾年慌忙拿出玉瓶,取出一粒丹藥,塞進老校長口中。
郭守一微微皺眉,“你活不了一年了。”
蘇瑾年忽然抬頭,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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