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站在對岸。
站在他們本要過去的對岸。
火把在黑夜中燃燒著,月光灑落在蕩漾的河麵上。
跳動的火光映照著周圍那些人的神色,譏笑、嘲諷、冷眼,他們不慌不忙的站在岸邊,打量河水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場由螻蟻費盡心思演繹的小醜戲。
他們輕而易舉的,就站在了他們千方百計想要到達的河對岸,堵住了他們所有的前路。
如此,那象征著自由與生命的對岸,也變得諷刺了起來。
少女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該繼續向前,可笑又可悲的遊到對岸那張網,還是掉頭向後,回到原來那個深淵。
向前還是向後,她都沒有路了。
少女絕望的放棄了掙紮,任由河水沒入了自己的頭頂。
但是她的手臂卻被旁邊的人緊緊抓住,有人試圖將她救起來,少女轉頭看去,就見到憋著氣、用微薄的力氣使勁拽著她的男孩。
將最後一捧土鏟上的人匆匆忙忙離開墓地,捂住耳朵,任由那如幽魂厲鬼般的尖叫聲留在了背後。
一行人抬起地上的少女轉身往回走,在夜間燃燒的火把猶如一條長龍,也像綿延的紅妝。
他們就此無法脫離這個生養他們的家鄉,每年接受著深入骨髓的報複!
這一年,每家每戶的院子,忽然長出了一顆桂花樹的小苗。
但他不過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他根本沒有力氣將少女拉出水麵。
“不得好死!”
終於沒有了桎梏的少女捂著脖子咳嗽幾聲,但她轉頭看到蕩漾的河水逐漸平歇時,卻是連忙朝著那邊撲了過去。
少女極力掙紮,但她的動作就像落入水底的石子,沒有絲毫的力量。
最後,她和可笑的新郎被封進棺,抬到了後山墓地葬下。
那人一腳踢開了她,惡聲唾了口口水,擰著衣服上的水漬的說道:“就是因為你們不安分的東西攪得大家都不安寧,居然還敢燒了祠堂,活該!”
她真的恨!
但那兩個男人沒有任何動作,岸邊的人依舊冷眼旁觀,火色的光芒映照在他們臉上,也隻照得出一片陰沉黑暗的畫麵。
死的都是王家人,終於有人回想到了當**情,猜測是不是厲鬼複仇。
王家想辦法請了幾個和尚道士,卻均是留下一句“怨念深重”無功而返。
那一晚有人聽見哪傳來慘叫聲。
河邊安靜了下來。
但第二年。
就好像是潛意識的避開了這種問題。
這個夜晚,不知為何沒有蟲鳴鳥叫,死寂的令人空虛茫然,就連月光都變得慘淡。
拜神、求饒、供奉……王家將一切辦法都嚐試了。
她依舊在反抗著,用眼角餘光去看水麵。
少女試了兩次都被拉回來後,她慌亂的跪在地上,扯著那人的衣服使勁哀求。
月光下,她隻見到兩隻手在河中央沒有章法的拍打,小腦袋時而冒出水麵時而沉下去,水花四濺,漩渦蕩漾出的波紋輕輕撞在她身上。
“你們全都是惡鬼!”
少女嘶聲力竭的怒罵著,瘋癲般的掙紮著,用她的本能攻擊身邊的每一個人,直到被一個人撿起地上的石頭狠狠砸在腦袋上。
她被拖上了岸,像條死狗般被扔在地上。
“啊啊——!”
此後不過幾日。
“鐵柱還在河……他還是一個孩子,他根本不懂這些東西!”
“群氓!”
“你們快去救他啊!”
“你們快救人啊!”
“滾開!”
“刁民!”
少女趴在地上,雙目無神,眼睜睜的看著河麵逐漸平靜。
立刻有人去探鼻息,隨後鬆了口氣:“沒死沒死!真是的,你下手怎這沒輕重,萬一打壞了怎辦。”
“救人!”
毫不憐惜的力氣讓她頭皮刺痛,隻來得及驚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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