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再冷冽的寒冬,也會有光芒照進。
江離轉過身去,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沐浴陽光而來的人。
身披陽光的男人,笑容也如寒冬暖陽,他伸出一隻寬厚的手掌,壓住了江離要掏銀兩的手。
“先生這是何意。”
江離掃過男人身後的圍觀群眾,這群被漢子那番話觸動自己內心的人,在緘默之後,再度發聲,目光之中,滿是尊敬與興奮
希望的到來,總會帶來興奮。
能在百姓之中擁有如此聲望,江離相信,他不是那種阻止別人施救的人,他自己都該會是那種施救的人。
“小友沒有聽到,這位朋友方才說的話嗎?”
被稱作守先生的男子笑著望向那脫下自己的鞋子就要動手的漢子,分明沒有說話,卻讓那漢子不自覺地放下了高揚的手臂。
“小友有善心,要行善行,這是好事,這很難能可貴。
但更難能可貴的,是他說出的那番話。
他不想跪,他也不希望別人跪,你若是施舍銀錢,反倒是在讓他跪下。”
“你還記得,我在東島時和你們說過,京都學院即將迎來巨變嗎?”
陳實庵輕聲道:“在當時的我看來,京都學院的改革,是一個風暴眼。
所以我希望你們三兄弟慎重考慮,京都學院,未必就是一個好去處。
但當時的我絕不會想到,風語文章會這快,就成為了另一個風暴眼。
如果我答應下來風語文章和京都學院綁定,那就是兩個風暴眼合二為一。
這是足以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大風暴。
我自然是不怕的,他們也留不住我。
但我很擔心,他們會對你下手。”
“所以,先生您是想讓我入京都學院,你在民間辦報,來分散朝廷的注意?”
江離皺起了眉頭。
“先生,您不該是如此妥協的人。”
京都學院與風語文章相合的威力,遠勝過兩者分散,陳實庵主動退步,朝堂之上的那兩位,或許會察覺,或許會達成默契。
但這是妥協,是退讓。
“我說的下手,不是對你的身體造成傷害,如今的輿論之下,他們應當也不敢。
我怕的,是別的方麵的攻訐。
就連我,不也聽到了風言風語,說我發布文章,是為了引動百姓對朝廷的反抗,是要全盤效仿東洋,徹底學習新術,是雲海彼端的忠實走狗?
江離,有時候,風言風語,是能害死人的。
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專心於新文之路。
在我看來,你的潛力,不比整個京都學院差。”
陳實庵搖頭道:“當然,也不隻是如此。
舊文之路,根深蒂固,想要徹底改變,就必須從上到下,讓大慶每個層次都去改變。
隻有每個層次的人都改變了,才能做到新文之路的嶄新氣象。
而京都學院,太高了。”
江離認真思慮後,緩聲道:“實庵先生,如果真的是因為我讓你產生了顧慮,那您大可不必如此。
我倒不敢說我不怕死,可您也說了,他們不會對如今的我下手。
隻要不會死,那些許的閑言碎語對我來說不算什,風言風語固然可怖,但我也沒您想的那脆弱。
您不要忘了東島雷刀之根本,是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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