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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硝煙緩緩散去，甲板尾端，姚禹庭呆愣愣的看著那杆象征著大慶至上帝權的旗幟，轟然倒塌。

    他的腦海之中，也似乎有什東西，隨之坍塌了。

    那是這一十二年來, 姚禹庭身為大慶水師指揮使的驕傲與歸屬感。

    姚禹庭至今都記得，十二年前，定夷號鎮夷號這兩艘巨艦之王建成之時的情景。

    彼時京都之中，萬人觀禮。

    達官顯貴，王侯公卿，乃至於那雲海彼端的萬國使臣, 都齊聚一堂。

    他們是帶著輕慢不屑, 乃至於審視的態度前來。

    可在觀看了定夷號鎮夷號的各項指標測試之後，這些見慣了奇淫巧技的貴人們, 卻都大為震撼，甚至於，是驚怖。

    驚怖於，那被他們視為小道的新術，居然能夠綻放出如此威能。

    彼時，有一位雲海彼端的退役管帶，讚歎其為整個天下，第一流的巨艦。

    這個天下，可不僅僅指的是九州和周邊的高句麗，東洋等地。

    指的是包括雲海彼端，諸多強國在內的真正天下。

    這些達官顯貴們，這才放下心來。

    新術可怖，但如果這新術最尖端的力量，他們同樣也能夠掌握, 那他們的地位，就仍是不可撼動，依舊的高高在上。

    那時的帝後，也因此鳳顏大悅，這才著禮部，親手繪製了這兩杆與大慶王旗一般無二的龍旗，立於定夷號鎮夷號之上。

    在那之後，大慶水師其餘十艘巨艦的建造，一路暢通無阻，所需鋼鐵以及資糧，取之無盡，用之不竭。

    自新術崛起以來二十載，大慶不是隻有大慶水師一支新術艦隊。

    但為何唯有大慶水師能夠以大慶為名。

    不就是因為這兩杆龍旗嗎？

    隻有這龍旗所立身的艦隊，才真正能夠代表大慶，代表大慶新術的最高成就。

    但如今，這兩杆龍旗，斷折了。

    還不是在對戰之中斷折，而是在自家炮彈炸膛之後，斷折的。

    這簡直是對將定夷致夷兩艘巨艦之王，將大慶水師，將兩杆龍旗，視為此生最大驕傲的姚禹庭最大的打擊。

    而這一切的源頭, 就是那炮彈之中的。

    “沙子。”

    姚禹庭與一十三艘巨艦之上的靈光網絡，都有連結。

    鄧正卿所看到的東西，他自然也收入了眼底。

    這鄧正卿，倒也果決，也難怪能夠以非李鴻儒懷軍一脈嫡係的身份，來執掌定夷鎮夷兩艘巨艦之王下麵，第一序列的致夷號。

    在看到劉子睿觸碰炮膛，麵色不改之後，居然直接選擇將自己致夷號巨艦之上，炮膛之中的炮彈取出，一刀切開。

    那炮彈前端之中，居然全部都是沙子。

    再結合之前定夷號炮台二次爆炸之中，爆射而出的玻璃晶體。

    定夷號炮彈爆炸的原因，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姚禹庭很快就從龍旗倒塌的難明情緒之中掙脫了出來，定夷號炸膛已成事實，他現在要做的，是盡可能的保留住大慶水師最後的尊嚴。

    “到底，是隻有定夷號與致夷號如此，還是所有巨艦，都悉數如此。”

    姚禹庭的嘴唇，都在顫抖。

    他的靈光，在一十三艘巨艦的靈光網絡之中，發號施令，要求那些管帶，都去清查自己巨艦主炮之中的炮彈，是否也如定夷致夷號一樣，摻了沙子。

    最後的結果，其實並沒有出乎姚禹庭的預料。

    定夷致夷號兩艘巨艦，無論是從主炮層次，還是從鑄造時間上來說，都沒有任何的聯係。

    甚至於，他們連平時駐紮停靠的地方，都不一樣。

    這樣兩艘巨艦的炮彈，竟然會出現同樣的問題，那就隻能說明，整個大慶水師之中，都出現了問題。

    朗日之下，東洋艦隊在那位羽衣指揮使的號令之下，靜靜地看著大慶艦隊，一十三艘巨艦，悉數將各自炮台之中的炮彈取出，而後切開。

    除去廣義號之外，所有巨艦，都被裝填了前端裝滿沙子的炮彈。

    就連剛被編入大慶水師不久，之前還歸屬於南海水師的兩艘巨艦，都不曾例外。

    “真是讓人發笑啊。”

    親眼看到這荒誕的景象，東洋艦隊之中，那位羽衣指揮使搖頭感歎。

    “虧神皇陛下，還將大慶視作大敵，直言說不得要用一生的時間，去趕超。

    但如今看來，卻是太過高估大慶了。

    一個已然腐朽到甚至連國之重器，水師炮彈，都會被相應的朝臣偷工減料，用以謀取自身利益的王朝。

    即便他的底蘊再怎深厚，所能夠真正用出的力量，怕也不足十一了。”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