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乾抿了口茶水,“第一很明顯,就是直接破壞這次交易,拖滯我們教的大事。第二件事,那糾察隊的人可能就是這內奸喊來的。
徐兄可以想想,這糾察隊的人一來,場麵勢必混亂,這內奸才能渾水摸魚的去偷襲王掌櫃他們,奪取物品。
而且站在金雲樓的立場上會認為我們白蓮教這次純粹就是為了黑吃黑。站在我們白蓮教的立場上,則會認為這是金雲樓下的圈套。
在我們兩方相互懷疑的時候,這個內奸卻可以逍遙法外,一點嫌疑沒有。
不僅讓我們損失物品,更是自己得到了這些價值連城的寶物。
而又因為金雲樓在這次交易中,麵子子全沒了,所以勢必會把我們白蓮教視為死對頭。
從而對付我們,這金雲令就是最大的證明!
也是這內奸的最終目的,就是想借金雲樓的手來戕害我們在鬼市的實力,打垮我們在這的力量。
既破壞了聖女的大計,又私吞下這寶物,最後還點火讓我們和金雲樓死鬥拖垮我們。
此內奸心思隻毒辣,絕對不能久留!
我建議徹查內奸一事!”
餘乾的聲音震耳發聵,徐康之和齊廷芝一起怔住。
“你說的確實有道理。”良久,徐康之歎道,“老齊,你認為呢?”
“嗯,有這種可能。”齊廷芝點著頭。
“可是這交易一事,不算什隱秘,教很多人知道。這又該從何查起?”徐康之問著餘乾。
“交易一事確實很多人知道,但是交易的東西我且問你,有多少人知道?”餘乾反問道。
“這個,就我們這邊的高層知道,人不多,不超過十人。”徐康之回道。
“那徐兄想想,之前那多次交易都沒有事,為何這次卻出事了?”餘乾又反問道。
徐康之一怔,陷入思索,最後說道,“你的意思是這內奸知道交易的東西,知道這東西的重要性以及丟失之後的後果嚴重性。
所以才悍然出手,坑我們?”
“正是如此。”餘乾點著頭。
“你的意思是內奸在我們這些高層中?”齊廷芝問了一句。
餘乾冷笑一聲,“不然呢?你覺得要是普通教眾,能做到這精準的打擊?”
齊廷芝怒道,“休要血口噴人,怎可能內奸出在我們管理層?”
餘乾淡淡道,“你急了?你又不是內奸你急什?難道你是內奸?”
“我...”齊廷芝怒極,可是又不知道怎反駁,粗重的呼著氣,氣流將桌上的杯子都吹的晃動起來。
“我這跟你說吧齊堂主。”餘乾語氣溫和下來,“這內奸連丁護法都能戕害的這慘,你覺得會簡單到哪去?”
齊廷芝愣住了,沉默下來。
徐康之的臉色已經難看的不像樣了。
不可否認,餘乾的分析確實有道理。
好難啊現在。本來就因為內奸一事,然後出了一檔子歸北山那操蛋的事情。
現在被大齊朝廷報複,大理寺的視線已經集中在自己這邊的,現在又丟失了青靈劍胚和天闕丹。
還特被金雲樓盯上!薛護法現在還不在。
這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過?
還好有餘乾,又出力又出腦子,還這忠義。
想到這一點,徐康之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上天還是庇佑白蓮教的。
多虧了丁護法的識人之明,否則這次怕是真的熬不過去了。
看著兩人的表情,餘乾徹底放下心來。
很明顯,他們已經被自己忽悠瘸了,自己現在沒有任何讓人懷疑的地方。
但是有一點,時間壓力。
在丁護法這個杜撰的理由沒被戳破之前,自己是絕對安全的。
所以必須得趕在這段時間完成周策的事情,否則功虧一簣事小,這要是被白蓮教知道了真相。
十個自己都不夠人宰來泄憤...
餘乾現在其實也意識到自己確實把人坑的有點慘...
典型的把他們賣了,還盡心盡力的幫自己數錢。
“餘兄弟,你現在可有什建議?”徐康之抱拳請教道。
“這個我也不好說。”餘乾兩手一攤,婉轉的說道,“我對教的事物和人力不熟,不敢亂給意見。”
“我明白了。”徐康之點著頭,“我等會就聯係薛護法,給你足夠的權限,能在咱們這隨便查。”
“嗯。”餘乾心狂喜,這不就成功成為了白蓮教的人上人了?
他麵無表情的點了下頭,繼續道,“不過,我還有一個建議!”
“請講。”
“打!”餘乾突然拍著桌子,氣勢雄渾的說道!
“打什..?”徐康之和齊廷芝全都嚇了一跳。
“打金雲樓!”餘乾冷哼一聲,“我且問你們,我白蓮教比金雲樓如何?”
不待兩人回答,餘乾直接大聲道,“金雲樓不過是龜縮在鬼市的一跳梁小醜爾!”
“而我白蓮教巍巍大教!上頂天,下立地,千年曆史!大齊境內樹大根深,教眾無數!金雲樓比白蓮教,不過螢蟲比皓月。
而現在這區區一個金雲樓膽敢對我們白蓮教下金雲令?讓我們引頸受戮?這要是傳出去了,我們白蓮教將置於何地?
是不是以後人人都能誅殺我們?
大齊朝廷欲要殲滅我們,難得逞,大理寺與我們作對這多年,一樣無果。
如今什時候,一個螻蟻一般的金雲樓也敢騎在我們的頭上?”
餘乾越說越激動,“要我說!打!”
“去他嗎的金雲令,我們也下誅殺令!幹死金雲樓!讓世人,讓鬼市的人知道什才叫做千年大教的底蘊!”
徐康之和齊廷芝雙拳緊握,突然就他嗎的燃起來了!
他們在鬼市在太安憋屈太久了,什都是一忍再忍,餘乾這番話戳破了他們的委屈,更是極大的振奮了他們。
“說的好!”門外傳來了一道聲音,走進來兩位人。
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走在前麵,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
他臉色蒼白,嘴唇青烏,身材幹瘦,穿著一襲文人青衫,頭發用玉冠豎著。
一副病懨懨的書生模樣。
就這狀態,出門估計都能被風單殺的那種。
他的身後跟著一位中年人,穿著員外服,蓄著八字胡,有點發福。
餘乾心一驚,自己這正傳銷呢,怎來人了?
這石和武城?怎看的門?
公共廁所嘛,是個人都能進來。
“老孟,章先生。你們怎來了。”徐康之和齊廷芝站起來抱拳問好。
餘乾默默的打量著這兩人,他們大概就是徐康之剛才說的那章訶和孟興兩人。也是知道自己大理寺身份的人。
“聽說出事了,特地過來看看你們怎樣,人沒事就好。”章訶輕輕笑著,依舊伴隨著咳嗽。
神色溫和,看著很好與人相處。
“章先生,快先坐下。”徐康之將其扶到桌邊坐下,又親手給他倒了一杯清茶。
等章訶喝完茶水,順氣之後,徐康給人互相介紹道,“餘兄,這兩位就是我方才和你提到的孟興堂主和章訶先生。”
“老孟,章先生,這位就是我和你們說的餘乾餘執事。”
“久仰,久仰。見過孟堂主和章先生。”餘乾趕緊抱拳作揖。
孟興淡淡笑了笑,朝餘乾頷首示意。
章訶則溫醇的看著餘乾,道,“我還要感謝餘執事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的火靈芝,我恐怕現在已經魂歸了。”
“這都是應該的。”餘乾趕緊抱拳道,“都是丁護法的意思。”
“真的感謝丁護法,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章訶說道,“卻不知他現在在哪療傷?”
餘乾有些遲疑的看了眼眾人,做猶豫狀。
章訶擺手笑道,“不說,不說,我就隨口一問。這內奸之事還需先肅清才是。”
接著,章訶又看著徐康之,說道,“你方才到底什情況,與我細細說來。”
徐康之不敢有分毫隱瞞,全盤托出,順帶把餘乾剛才的內奸所做的理論猜測也一並講了出來。
章訶聽完後,閉目久思。雙手握在一起,兩根食指輕輕的攪動著。
良久,他才睜眼,說道,“餘執事的猜測不無道理,此事或真是有心人所謂。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暫時不是這個。
而是這丟失的青靈劍胚和天闕丹要如何找回。
總舵那邊我會設法先隱瞞一段時間,要在這幾天時間徹底解決這件事。
另外,在此基礎上,有可能是我們這邊出了問題,有可能是金雲樓演了一場監守自盜的戲碼。
儲物玉鐲在王掌櫃身上,當時能接觸到他的人無非就是在場的將近一百號人。
不過金雲樓打手可能性不大,因為王掌櫃監守自盜的可能性不大,畢竟他還活著,還成功回到了金雲樓,並未受太重的懲罰,這就說明不是他的人幹的。
那就把重心放在我們自己人這邊。
當時的位置可以篩選掉一撥人,而成功回到我們據點的教眾也能篩選一波。當時羅江在場是吧?”
“是的,他在。”徐康之回了一句。
“他記性好,推演能力強。到時候讓他篩選重現當時的場景,應該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至少可以先判斷出大概範圍。
另外,我們少了多少人?”
“十人,但是不知道被金雲樓抓了多少人。”徐康之回道。
章訶點著頭,“這十人徹底調查一下,我要他們所有的信息。雖然他們被捕了,但有可能是和金雲樓暗通款曲的,這一點也要確定一下。”
“綜上,是餘執事的猜測的可能性很大。這內奸的行動確實毒辣。餘執事,你覺得呢?”章訶問著餘乾這句話。
餘乾心中一凜,臉上卻是雲淡風輕的點著頭,“嗯,確實難纏。不過,章先生有提醒我一點。
這內奸指使的人可能就在這十人之中,因為犯事之後直接消失確實是最佳的選擇,最不容易留下線索的選擇。
而能知道交易東西的人,才是躲在後麵的那個人。”
“嗯,有道理。”章訶很認同的點了下頭,“那,羅江推演,重心就先放在這十人身上。把他們在白蓮教的所有線都理出來。
另外知曉這次交易物品的人...都注意一下。”
“是,章先生。”徐康之抱拳領命。
章訶沉吟兩聲,繼續道,“至於餘執事剛才最後提到的也很有道理。我們白蓮教千年大教,但是卻被一個金雲樓下了追殺令,若是聖母娘娘知道了,定當問責。
但是現在畢竟情況有點特殊。所以,我的意思是讓教眾這段時間暫停活動,避免過多的跟外界交流。
同時,必要的時候,殺一些金雲樓的人,做幾個人頭旗放在他金雲樓的大門前。以儆效尤。”
“明白。”徐康之再次抱拳領命。
一邊的餘乾心中有些凝重,這章訶雖然才說了這些話,但是是個狠人。心思縝密細膩,辦事老練狠辣。
之後在麵對這章訶的時候必須得更謹慎一些才是,這個老陰逼不簡單。
“那我先走了,我先回去擬份草書上報總舵那邊。”章訶最後說了一句。
這時,餘乾突然開口說道,“章先生,我能冒昧的問件事嘛?”
“餘執事但問無妨。”章訶笑著點了下頭。
“你身上的傷是被鬼魅所傷吧。”餘乾說道。
章訶雙眼微眯,抬頭看了眼徐康之。
後者自然知道章訶眼神在詢問是否是自己多嘴,他趕緊朝餘乾問道,“餘兄,你是如何知道的?”
餘乾指了指自己的腦子,“修為,我修煉的武技功法特殊,對鬼魅靈力異常敏感。從剛才章先生進來之後我就覺得有些不對。
現在可以確定了,章先生的髒腑盤踞著大量的鬼魅靈力,這些靈力狡猾異常,如附骨之疽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章先生的身體。
這火靈芝雖是至剛至陽的靈藥,但是對這等鬼魅之氣隻能起到暫時壓製作用,若想根治,必須將這些靈力完全抽除才可。
否則等之後火靈芝服用完了,這些靈力將反撲的更凶猛,恐危及生命。”
餘乾語氣真誠,神色凝重的說著這些話。
當然,一大半是他瞎幾把編的。
他有靈籙在身,隨著修為的提升,對這妖鬼之氣可以說是愈發的敏銳了。
方才章訶一進來他就發覺不對勁,用靈籙細看之下,才發現對方髒腑處的異常。大量陰性極強的鬼力。
很不巧,靈籙專克這個。
餘乾不知道能不能抽取這些鬼氣,他沒試過,但是有預感是可以的。
所以在細思之下,決定試一試,成了當然好,自己就是章訶的救命恩人,還能白嫖一些本源之力。
失敗也無所謂,沒人會覺得自己有什不好的地方,反而同樣也會更看重自己。
“餘執事眼力無雙。敢問可有法子醫治?”
章訶臉上湧上一些激動,饒是心思深沉如他,這時候也難免無法克製,臉上掛滿了希冀之色。
“能勞煩章先生說下具體病因嘛?”餘乾抱拳道。
“這倒也不是什說不出口的事情。”章訶點著頭,緩緩說道,“上個月出了一樁任務,在過程中不小心被一頭六品鬼魅所陰。
眾人合力擊殺完她後,她的殘餘魂魄突然就鑽入我的體內,從此便附著在我的髒腑。
我遍尋能人異士,全都束手無策,隻因這靈力附著時間過長,現在已與我性命相勾連。若強行拔除,恐我也有不測。
無奈之下,這才尋了火靈芝苟延殘喘罷了。”
餘乾做思索狀,最後直視著章訶道,“如此的話,我願意一試。大理寺的一些武技還是有點特殊的。
我的這一門能專門滌蕩鬼力,說不定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章訶眼睛一亮,“那章某就拜托餘執事了。”
“不過章先生也知道我不能保證能成功的,隻能說盡力而為。”餘乾補充了一句。
章訶鄭重抱拳,“這是自然,無論成與不成,章某都謝過餘執事。”
“好。”餘乾點著頭,說道,“那我明日就試,因為要準備一些輔助東西,加上我自己目前實力微薄,需要專門凝練一下,還請章先生理解。”
“這是當然,不知我有什能幫得上的地方。”章訶笑問道。
“不用,我自己就可。”餘乾站起來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必須得住在白骨莊,不然恐惹人疑。”
“好的,一起走吧。”章訶點著頭,也站了起來,自嘲一下,“我也得離去了,咱們白蓮教不允許在這設堂口。
單個據點人太多的話,同樣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我相信,咱們白蓮教日後定能在鬼市打下一個大大的天下。”餘乾拍了一句馬屁。
章訶爽朗一笑,“多謝餘執事吉言。”
屋內的五人也停下了交談,紛紛起身往外走去。
一直候在門外的武城?和石兩人見屋內的人全都出來,便退到一邊。
這時,孟興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笑眯眯的打量了一下兩人,“兩位就是李二李三兄弟吧?”
石兩人抱拳作揖,同時點了下頭。
孟興繼續道,“李大兄弟,我看這李二兄弟實力強勁,要不要割愛到我們堂口,我保證給他最好的待遇。”
餘乾輕輕的笑了笑,“孟堂主能看上他,是我兄弟的福分,李二,謝過孟堂主。”
武城?朝孟興作揖,說道,“多謝孟堂主。”
“好好好。”孟興連道三聲好,這才笑道,“李二兄弟,我孟興惜才如命這一點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你願意現在就跟我走嘛?”
這一下就來的有點突然,餘乾心有些嘀咕,但還是笑道,“孟堂主這是要讓我們兄弟骨肉分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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