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算對明庭來說非常簡單，他在布莊和姐夫王治住一起。

    算賬的時候他心算，王治記結果，另外幾個老賬房負責核對。

    本來孫老板以為這大的計算量，明庭起碼要個三五天才能算完，誰知道第一天傍晚他就搞定了。

    為了讓孫老板安心，第二天明庭又核算了一遍，準確無誤。

    “小王相公，你妻弟的腦瓜子到底是怎長的？真是了不得！”

    孫老板心中暗暗決定，一定要敬著王治，還要和明庭處好關係。

    他走南闖北，也算是見過市麵的人，從來沒有遇到過像明庭這樣年紀小，還如此聰明的人。

    孫老板痛快地給了明庭二兩銀子，見他第一次來鎮上，還安排了一個年輕的小子陪著他。

    雙蓮鎮麵積大人口多，酒樓、茶館、布莊、糧店、雜貨鋪應有盡有。

    陪他的小子也很機靈，帶明庭邊逛邊跟他介紹這。

    一圈轉下來，明庭最後停在一家“萬景書局”門口。

    “謝謝小哥，我進去看書，一會兒自己回布莊。”明庭禮貌跟人道謝，進了書局。

    明庭先整個看了一遍。

    書架上除了和科舉有關的書，還有醫經、算術、地理、散文、雜記，甚至有一排專門放著。

    他既然來了這，想在這個時代脫穎而出，做出一番建樹，必定是要參加科舉的。

    隻有站的位置夠高，他說出來的話才有分量，才能真的為改變女性地位出一份力。

    明庭走到擺放科舉書籍的這邊，拿起一本書翻閱起來。

    他看書的速度極快，一目十行，沒一會兒就翻完了一本。

    在書局看書的人有七八個，像明庭這般，一本書從頭直接翻到尾，時間短還沒停頓的，他是獨一個。

    很快，明庭的舉動就吸引了旁邊一老一少的目光。

    “爹爹，他在幹什？”

    蘇令儀好奇地看著明庭，她覺得這個少年太奇怪了。

    就這短短時間，他已經翻完了一排書，手伸向了《中庸全解》。

    蘇衡中很是看不慣明庭，覺得他不像是專注做學問的人，反倒像是來這翻書玩兒的。

    麵對女兒的問題，蘇衡中沉著臉，說話很重：“嘩眾取寵，你不要學他！”

    蘇衡中的話明庭聽到了，也沒在意。

    他很快翻完了《中庸全解》，又拿了本《詩經小注》。

    明庭的行為，無疑惹毛了蘇衡中。

    這是哪來的小子，看書居然是這種態度！

    蘇衡中最是個喜歡較真的人，他走上前站在明庭身邊，咳嗽了兩聲。

    明庭抬頭看了一眼蘇衡中，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很快他想起來了，這位日後不但是工部尚書，還拜相入閣，成了蘇閣老。

    因為他剛直不阿，日常喜歡噴反派，最後被宋明庭編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抄家砍了腦袋。

    這也是反派做的惡之一！

    明庭對蘇衡中的印象是，工科人才。

    他在工部時做了一係列改革，是個實幹家。

    唯一不太好的是，蘇衡中性格不圓滑，耿直，脾氣倔強如牛。

    別的閣老對反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許多大臣敢怒不敢言，也就蘇衡中，隔三差五地噴宋明庭。

    他不但跪在宮門外死諫，讓皇帝親賢臣遠小人，叫皇帝下不來台，還在朝會上大罵反派是奸宦，把宋明庭得罪得死死的。

    明庭沒想到會在這遇到蘇衡中。

    仔細一算時間，明庭明白了。

    現在正是蘇衡中的老母親去世，他丁憂在家。

    過兩年，他就會複起，直接坐上工部尚書的位置。

    “小子，有你這看書的嗎？做學問要踏踏實實，書是用來學習的，不是翻著玩的！”

    蘇衡中濃眉緊鎖，表情嚴肅。

    他皮膚微黑，不苟言笑，若是換了旁人，會被這嚴肅的老先生嚇著。

    “老伯，你沒見過，並不表示沒有啊！”

    明庭合上書，並沒有因為對方身上的氣勢就退讓。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老伯你這種不做調查就批評人的行為，可不好哦！”

    老伯？他很老？

    剛剛過四十的蘇衡中氣笑。

    他承認，明庭說的“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話很戳中他的內心。

    可這個小子明知道自己錯了還不知悔改，是不是太過分了？

    第一個照麵，蘇衡中給明庭一個“善詭辯”的評價。

    “從你進來到現在，已經翻了七本書。你的老師沒有教你，書要仔細，細細品味？”

    “你如此草率地翻看，字句都沒有看清楚，更別提理解……”

    麵對別人的質疑，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麵對。

    明庭隨便翻開了一頁，遞給蘇衡中，張口就從第一句話開始往後背。

    一開始，蘇衡中還沒弄明白他在做什，等發現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少年一字不落地將整頁文字背誦下來，他驚了。

    “老伯，我不但一目十行，還過目不忘呢！”

    明庭點了點書架上的書籍，“老伯若是不信，可以隨便抽查。”

    蘇衡中一愣，隨後從旁邊拿了一本《傷寒論》，這是一本醫書。

    他翻到其中一頁遞給明庭，隻見少年掃過一遍，立刻開始背誦起來。

    蘇衡中原本還不信，可仔細對照，發現明庭居然一字沒錯。

    他又用一旁的地理書考明庭，結果依舊如此。

    甚至，明庭還翻了一本誌怪，看完後如說書人一般，大大方方地講起故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