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師的恩惠

類別:未分類 作者:風雨如書 本章:第十四章 老師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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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美國深造的時候,一名奧地利犯罪心理專家曾經提出過這樣一個問題:如果把一個優秀警察的後代從小放到監獄麵,同樣,把一個罪犯的後代放到警察局麵,**後,他們會變成什樣子?身邊的環境和身體的基因,究竟哪個會占主導?

    1

    人在漫長的一生中,會與不少人偶然相遇。這種邂逅大多數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就像不經意間落在同一枝頭的幾隻鳥,簡單的寒暄後,撲棱一聲又各飛東西。但是有些偶然相遇卻是一生的追憶,是命中注定的糾纏。

    二十多年前,杜德蒙第一次見到肖光和陳天保。他們坐在台下,親密無間地小聲說著什。那時候杜德蒙剛剛從國外歸來,他是一個榮耀的象征,尤其是曾經跟著美國連環犯罪調查署實習的經曆,讓學校的同事以及業內同行羨慕不已。作為林城刑警學院特約講師的他第一次上課竟然有人無視他,他的火氣立刻升騰起來,點名道姓地把台下的肖光和陳天保喊了起來。

    最開始杜德蒙隻希望他們能承認自己沒有認真聽課,但是台下的肖光卻對他的授課提出意見,這讓杜德蒙的憤怒徹底被點燃起來,他壓著怒火聽肖光講出自己的理由。

    “您剛才講過,因為有了犯罪現場,所以才會有犯罪動機。其實我覺得正好相反,如果沒有犯罪動機,怎會有犯罪現場?如果我們能拋開對現場的勘察,直接針對動機進行勸阻,犯罪動機沒有了,自然也就沒有了犯罪現場。”

    杜德蒙登時語塞,肖光講的明顯是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問題。

    台下的學生一陣騷亂,議論紛紛。杜德蒙隻能用力拍了一下教桌,鐵青著臉,剛準備解釋,站在肖光旁邊的陳天保說話了。

    “不,這不是理由。犯罪現場是罪犯製造出來的,雖然操縱罪犯的的確是他的動機,但是還是有很多其他因素的,比如性格、環境以及心態。一次犯罪的形成並不是單方麵的因素,即使我們能夠杜絕一切犯罪動機,但也無法解除所有犯罪,因為人的性格是千奇百怪的,根本沒有規律。所以,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理解好對現場的勘察,這樣才能把罪犯繩之以法。”

    杜德蒙愣住了。陳天保的話出乎他的意料,雖然他並沒有充足的理由反駁對方,但是他的語氣是那鎮定,眼閃著正義的目光,儼然就是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

    “如果這樣的話,那警察隻能是破案了,根本沒有辦法杜絕犯罪。我覺得真正杜絕犯罪的方法就是杜絕犯罪動機。這就跟治病一樣。了解現場,抓到凶手,隻是治標,不是治本的方法。”肖光辯解道。

    “這個問題有些偏離了主題……”這時候,有同學站起來和肖光辯論,顯然他同意的是陳天保的意見。

    本來是一場犯罪心理課,卻變成了辯論賽,而肖光和陳天保則是這場辯論賽的對立主辯,他們分別闡述自己的觀點,否認對方的意見。

    杜德蒙內心的怒火突然熄滅了,他從口袋拿出一枚一元的硬幣,這是犯罪實驗課上經常用來作比喻的東西。

    如果正麵代表正義,反麵則代表著罪惡。同時這也是人的兩麵性,選擇很簡單,但是要想翻過來,卻是或許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辦到的事情。

    那天下課後,杜德蒙把肖光和陳天保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對於這兩個學生,他是由衷地喜歡。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肖光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手拿著一把尖銳的刀子,陳天保則穿著一件白色的大衣,手拿著一把禪杖,兩個人站在他麵前,風吹動著他們的衣服。

    醒過來的時候,杜德蒙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在美國深造的時候,一名奧地利犯罪心理專家曾經提出過這樣一個問題:如果把一個優秀警察的後代從小放到監獄,同樣,把一個罪犯的後代放到警察局,**後,他們會變成什樣子?身邊的環境和身體的基因,究竟哪個會占主導?

    這個問題曾經讓很多人心震撼不已,當然各種意見都有。

    杜德蒙曾經試想過,如果真的有機會做這樣的實驗,那結果一定是驚人的。從小生活在罪犯中間,即使他有著正義的血統,也會被罪惡淹沒;而罪惡的基因,卻不會被正義淹沒。原因很簡單,因為那個警察的後代和罪犯的後代麵臨的誘惑不一樣,一個人變壞很容易,但是變好卻很難。

    黑暗中的兩個人,硬幣的兩麵,肖光和陳天保。

    肖光,性格開朗,做事滑頭,果斷異常。

    陳天保,性格沉穩,做事猶豫,為人善良。

    顯然,這是兩個性格不同的人,他們的成績一樣優秀,隻是由於陳天保生性冷靜,所以總是稍稍優於肖光。

    鏡子,杜德蒙看著自己,他用顫抖的手抉擇內心的想法,他知道如果這樣做,也許毀掉的是兩個人的一生。

    最終,理智離開,邪惡在鏡子獰笑。

    知識是提高人類修養的橋梁,同樣也是讓人走向地獄的鑰匙。

    無數個夜,杜德蒙站在鏡子麵前,看著另一個自己,他不是慈眉善目的教授,不是為人師表的靈魂工程師,不是正義的傳播者。

    他是惡魔。

    他是罪惡的源頭。

    現在,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到了盡頭。

    杜德蒙站了起來,他似乎已經聽見了門外的腳步聲,如同當年肖光和陳天保第一次來到他門外的時候一樣,帶著忐忑、焦慮卻又興奮不已的心情。他們那時候是不經世事的少年,純淨的青春因為自己的罪惡而變成了黑白兩色。

    二十年了,他一直在關心著那兩個少年,他要證明給自己看,黑色和白色不能共存,同樣優秀的人注定是對手。望著窗外的星光,他感覺整個城市就在他眼前,讓所有人恐慌的上帝之手,不過是他筆下的人物,他們是他的棋子。

    杜德蒙站了起來,他走到書架邊,抽出一本書放到桌子上,黑色的封麵上寫著兩個字:聖經。

    我們每個人都有罪,犯著不同的罪。

    阿門。

    他輕聲說道。

    2

    晚上七點五十分,林城刑警學院門口。

    現在是晚自習課間休息,門口人很多,各種小商販賣力地吆喝著。學生三五成群地蹲在一起,挑選著自己喜歡的東西。

    陳天保靜靜地站在旁邊,看著身邊來往穿行的學生,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自己。那時候,他和他們一樣,擁有少年的心和純真的愛。時光飛逝,現在他已經四十多歲了,眼前這些孩子和他的兒子一般大。他甚至想到,陳池會不會在這些學生中間,不過他太了解陳池的性格了,在人多的地方一定沒有他。

    出門之前,於慧像多年前一樣給他穿上衣服,然後把擦好的皮鞋放到他麵前。他看著漸漸老去的於慧,眼淚禁不住湧了出來。二十年了,這個女人和自己在一起,他卻並沒有給過她多少幸福。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個罪人,虧欠了於慧,還有陳池。

    走的時候,他用力抱住了於慧,然後在她耳邊輕輕地說:“我會回來的,不會再離開你和陳池。”

    “見到老師,替我問好。”於慧點點頭。

    第一次見於慧就是在杜老師家,於慧是師娘的老鄉,在一個女子學校做助教。那時候杜老師一家一直把陳天保當自己的孩子看,尤其是師娘,她說於慧秀外慧中,性格溫和,和陳天保在一起生活會很幸福。

    事實上,那個時候的陳天保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愛不愛於慧,因為韓雪剛死。那次晚飯後,杜老師把他喊進書房,然後給他講了一個簡單的道理。出來後,他看見於慧和師娘坐在一起纏毛線。兩人一人拉著一根毛線,胳膊不停地晃動著,這個動作讓陳天保想起自己的媽媽。那一瞬間,他走了過去,拉著於慧向外麵走。

    陳天保忘不了杜老師在書房對他說的話,最愛的人永遠不會是和自己走一生的人,直到現在他都覺得這句話真的很對。他甚至想過如果他的妻子換成韓雪,他的生活會是什樣子。

    這時候,前麵走過來一個人,他走得很慢,但是顯得很穩重。看到門口的陳天保,他揮了揮手,然後走了過來。

    “你來了。”陳天保微微笑了笑。

    這個場景讓他想起以前,他們總是約好在一起,陳天保總是很早就到,肖光卻來得有些晚,如同他們的性格,陳天保穩重冷靜,肖光卻有些毛躁。

    “這場麵好熟悉啊,時光真是殘酷啊!”肖光看著身邊的學生,由衷地發了一句感歎。

    “是啊,我們都老了。老師也老了,聽說腰腿不好。”陳天保點點頭,抬腳向前走去。

    穿過操場,學生宿舍樓後麵出現了一棟三層小樓,這是學校的高級教師住宅區。路上的學生開始變得稀少,偶爾有人經過,也對他們兩個人不怎關注。

    兩個人一直沉默著,走到樓下的時候,肖光忽然停了下來,他看著陳天保說:“這多年了,老師見到我會不會很意外?”

    “也許吧,畢竟你欺騙了大家這久。”陳天保略有所思地說。

    “,是的,我是個罪人。見到老師,我所有的心願也就了了,也可以跟警察回去贖罪了。”肖光說著目光落到了前麵。

    陳天保一愣,他看見前麵站著兩個人,一個正是林城公安局刑警隊隊長關風,另外一個竟然是陳池。

    顯然,關風和陳池也看見了他們。

    “你們怎來了?”陳天保看著他們。

    “我們找杜教授有點事。”關風笑了笑,拉了拉旁邊的陳池,但是陳池把臉別過去,並不理睬。

    “哈哈,天保,你兒子對你有很大的誤會啊!不過馬上就好了,一切都該結束了。”肖光大聲笑了起來。

    “這位是?”關風看著肖光,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陳天保。

    “他,他是肖光。”陳天保嚅動著嘴唇,說出了他的名字。

    “肖光?”關風驚叫了起來,立刻從背後抽出了手槍。

    “關隊長,不用這緊張。等我從老師家出來,我會和你回警局的。一切疑問都會迎刃而解。”肖光溫和的說道。

    “關隊長,如果他跑了,我賠上自己的命也會抓住他。”陳天保說話了,目光帶著一絲請求。

    關風沒有再說話,慢慢放下了手的槍。

    杜德蒙的家在二樓,平常很少有人光顧,所以聽到外麵的腳步聲,杜德蒙的妻子便打開了門,她一眼看到了陳天保,臉上不禁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雖然她不認識其他人,但是看見他們是和陳天保一起來的,就沒有多問。

    幾個人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杜德蒙正在陽台上澆花。以前杜德蒙剛剛搬進來的時候,陳天保來這幫過忙,這是一套複式的房子,二樓其實就是一個寬大的陽台,杜德蒙在上麵種了很多花草,平常沒事就在陽台上看書養花。

    聽到樓下的動靜,杜德蒙從陽台上走了下來,他笑的,走到客廳中間,目光一一掃過每個人的臉,當他看到肖光的時候,笑容頓時凝結了。

    肖光和杜德蒙對視著,仿佛兩個多年不見的朋友,他們的眼充滿了疑惑、悲傷和遺憾。最終,杜德蒙嘴唇顫抖著吐出了一句話:“你是肖光。”

    “是的,老師,我是肖光。”肖光點點頭,他的氣色很差,看起來甚至還沒有年邁的杜德蒙好。

    “肖光,你不是死了嗎?怎,怎成這樣了?”師娘呆住了,她看著肖光,不知道該說什。眼前這個看起來如同六十多歲老人的人竟然是肖光,想當年他和陳天保一樣,是一個年輕帥氣的男孩。

    “,我還活著。杜老師,今天我和天保來看你,我們能談談嗎?”肖光咧嘴笑了笑。

    “當然,當然。”杜德蒙說,“走,我們去書房。”

    陳天保看了看肖光,兩人一起跟著杜德蒙向書房走去。

    3

    二十多年前,杜德蒙的第一節犯罪心理課。他問台下的學生,“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是什?”

    “罪犯。”

    “惡魔。”

    “死人。”

    ……

    各種答案層出不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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