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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

    門被大力關上。卡卡胸口起伏，喘著氣，頭發被夜霧打濕，一簇一簇支棱著，他不說話，像一隻憤怒的刺蝟。

    周天養睡眼惺忪，從臥室中出來，被嚇了一跳。

    “你怎了？”她問。

    卡卡走過來，望著她，認真地問：“我是一個多餘的人嗎？”

    “怎會？”她拿出毛巾，像姐姐一般，一邊輕柔地為他擦拭頭發，一邊說：“我們都需要你。”

    “誰？誰會需要我？”他咄咄逼人。

    “李奶奶，趙大爺他們，都需要你，我，還有曉東，我們都需要你。為什要問這個。”

    “你們需要我，隻是我還有利用的價值，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價值，也會像圖圖一樣，被毫不客氣地扔掉吧！你們人類，更善於計算價值，人類，很殘忍。”卡卡越說越快，他的語言表達能力越來越強，從來沒有語速這快過。

    周天養吃驚地望著他微微扭曲的臉，擔憂地問：“到底怎了？”

    卡卡坐下來，無力地靠在沙發上，垂著頭，帶著一絲祈求，說：“天養，如果有一天，在你眼，我失去了價值，請不要拋棄我，好嗎？”

    “不會的。雖然你，其實有時有點笨，智商並沒有那高，bug不斷，但是，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啊！你就像我的一個知心的朋友，一個蠢萌的弟弟，看到你犯錯，我常常被你氣得哭笑不得，可是，看到你一點點進步，我也會由衷地為你開心，為你驕傲。家人，不是用價值衡量的，是彼此用心做的選擇。”

    她的回答，讓他安心。卡卡露出一個微笑，並問：“真的嗎？你看到我在微笑了嗎？”

    “沒有。”

    “此刻我麵部有十四塊肌肉在運動，我在笑，你看到了嗎？”

    她忍不住笑了，調侃道：“看到了，笑得很難看。”

    說話間，門被忽然打開，這一次，是簡曉東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他連夜從AI基地趕了回來，眼神四下搜尋，一臉焦灼地問：“卡卡回來了嗎？”

    抬眼看到卡卡，他長籲一口氣，上前來輕輕地捶了他的肩膀：“你嚇死我了。”

    卡卡反問：“你在擔心什？擔心我因失望和憤怒而遷怒比人，傷害天養，還是擔心我跑丟了？”

    一語言中，簡曉東有些尷尬，隻好笑著找台階下：“當然是擔心你跑丟了，森林那大，回城的路程那長，你迷路了怎辦？”

    “我有GPS導航，不用擔心，謝謝！”

    “看到你安全無恙，我就放心了。”簡曉東違心說道。

    “如果你們沒有一點做錯，何必心虛呢？你放心，我永遠不會傷害天養，永遠不會傷害人類。”卡卡的臉上浮現淡淡的嘲諷，讓人類不禁感歎他表情之豐富，感歎研發者的鬼斧神工。

    簡曉東尷尬地笑著，伸出手臂如親兄熱弟般攬住卡卡：“當然了，我們是一家人。別瞎想了。我和天養可離不開你，你是我們沉默時閃閃發光的電燈泡，你是我們吵架時的傳話筒，是……”

    話音未落，就是卡卡冷冷地打斷了：“抱歉，現在沒空做你的電燈泡，我還有點事要忙。”

    卡卡瞪了他一眼，回自己房間去了。

    就在這時，周天養的電話響了。她輕“噓”一聲，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蘇筱打來的。單親媽媽不易，工作孩子要兩頭兼顧，她的工作室工作有了起色，常常忙得腳不沾地，孩子幼兒園在十一有文藝表演，她人在南京趕不回來。

    “蘇筱，不是我說你，工作永遠也做不完的，可孩子的成長卻不能缺席。道理你都懂。”

    蘇筱有苦難言，懇求著：“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我也想回去啊！可是這個項目要得很急，客戶又挑剔。我還不是為了雅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