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吳將士本就被削減了夥食,趕路一天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安營紮寨又耗費了不少的力氣,此時隻想躺在地上等晚飯,完全沒有下河洗澡的意思。
八月已經入秋,東吳軍隊駐紮在河邊氣候涼爽,所以沒必要去河洗澡解暑,朱據動員了半天隻有百餘人走到河邊,但他們也隻是洗臉洗腳。
下河抓魚?天已經快黑了,隻怕魚沒有抓到,最後力竭爬不起來,反而成了人肉打窩子。
呂據兄長呂先早亡,他此時是呂家嗣爵的嫡子,見到自己的話被人當屁放了,他臉上瞬間就有些掛不住了,於是叫來親隨衛兵強行驅趕士兵下河,從最開始的自願成了強迫行為。
這一驅趕不得了,原本饑餓的士兵本就有怨氣,所以在走向河邊的時候,漸漸有人在人群中開始起哄,家書的事如病毒般瘋狂傳播。
當大家聽說建業失陷、家書被燒,原本被驅趕去抓魚的將士停住了腳步,他們在幾個軍司馬的帶領下,反過來質疑呂據糧草和家書的事。
“抗命不遵,爾等想要造反嗎?再敢前進一步,立斬不赦。”呂據見狀勃然大怒,提起長劍威脅反抗的士兵。
“將軍為什不敢回答?建業到底怎了?為何這兩日口糧要減半?我們為何要退兵?”領頭的軍司馬周庵如連珠炮般發問。
呂據沉聲回答:“這些情況豈一介小小軍司馬能問的?周庵,本將軍再給你一次機會,要你執行命令,要本將軍執行軍法。”
周庵冷笑:“末將官職是很低微,但若是家都沒了,吃飯現在都成問題,你認為我還在乎軍法?”
“周庵以下犯上,立刻給我拿下。”
呂據大喝一聲,旁邊的衛兵立刻衝了出去,周庵也沒有坐以待斃,拔出佩劍就迎了上去。
周庵麾下士兵感同身受,他們現在沒有力氣去抓魚,此時見到軍司馬反抗,身體中的熱血再度驅動了身體,數百人喊著向呂據的衛隊攻去。
“這些畜生,真的造反了。”
呂據大驚失色,他把現場交給衛隊,自己連滾帶爬向主帳奔去,局麵已經脫離他的控製,此時隻能靠父親呂範力挽狂瀾。
此時主帳之中,呂範召集軍中所有部將議事,他神色凝重地通報宜春可能失守,以及大軍糧盡的消息,但家書之事決口不談。
眾人麵麵相覷時,呂範接著給大家鼓勁,“根據我收到的情報,宜春城內叛軍隻有數千,我們與朱將軍的部曲還有五萬,奪回宜春應該不在話下,你們要約束和安撫各自部曲,不要聽信那些不實的謠言,眼前的困難是暫時的。”
家書的事情流傳較廣,幾個主將都已經知曉,呂範此時主要為了安撫,故意把宜春守軍說的不堪。
“關鍵是何人占領宜春?為何我們事先毫不知情?”孫鬆不解地問。
呂範捋髯正色回答:“據說是駱統被藍田策反,引外敵奪去了城池,待破城之後我必殺之。”
“駱公緒隻有兩三千兵,兩位朱將軍的部曲近萬,居然都沒能拿回來?他們還可以繞道去南昌,為何要停在原地等我們?宜春是公達(孫鄰)豫章的治下,他知道轄地造反,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孫鬆再次提出了疑問。
孫鬆繼承了孫翊爽朗的性格,而且愛與人結交、樂善好施,是宗族子弟中最受孫權喜愛的一個,所以呂範不得不逐條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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