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微微發白，村的大公雞就開始打鳴，陸陸續續的就有人起床了。

    尤其是村的老人，總是閑不住，趁著早上一邊放牛，一邊背著一個糞筐，跟在牛屁股後頭，將牛糞撿回家。

    要知道，這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這牛糞可是好東西，不能便宜了別人家。

    村口水溝附近的草長得茂盛，不少人就習慣將牛牽到這放著，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幾個老頭牽著牛，說說笑笑的走到水溝旁，正嘮著孫家那田地的事情呢，有人一扭頭，依稀仿佛在水溝看到個人？

    湊近一看，一個渾身糊滿了泥巴的人半躺在那水溝，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幾個老人看著害怕，壯起膽子湊近去，試探了一下好像還有呼吸，再仔細瞅瞅那張臉，雖然沾滿了泥巴，可看著有幾分眼熟？這不是村那混混王癩子嗎？

    等到李狗蛋的親娘來敲門，約沈佳言上山的時候，滿村子都知道，那混混王癩子昨晚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高了，失腳跌進了村口的水溝，滾了一身的泥巴也沒爬出來。

    還是今兒個早上放牛的發現，給讓人抬回去了。

    聽說這跌得可不輕，腿都摔斷了，人如今還昏迷不醒呢，那王癩子的親娘和親奶奶，都是渾沒個主意的婦道人家，隻守著那王癩子在家哭呢。

    這王癩子打小就偷雞摸狗，被人找上門來，他奶奶和他親娘不僅不教訓他，還倒打一耙，怪別人沒把自家的雞鴨看管好，得虧沒吃壞肚子，恨不得還要別人倒賠他家錢。

    前兩年王癩子的爺爺也去世了，就剩下祖孫三代，兩個寡婦守著他一個，倒是想給他尋個媳婦呢。

    可家境略微過得去的，誰家願意把自家好好的閨女嫁給王癩子這個混混？

    家境差想賣閨女的，這王癩子家也掏不出錢來買媳婦，於是就這一直耽擱了。

    王癩子知道自己娶不著媳婦，也不著急，反正他有錢的時候，就買肉打酒，往那隔壁村的寡婦院子一鑽，比神仙還快活呢。

    偶爾村有那年輕的小媳婦大姑娘落單的時候，遇到這王癩子，雖然不敢動手，嘴那不幹不淨的也沒少占便宜。

    因此在東光村是人憎狗厭，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如今他摔成這樣，倒是村人都暗地拍手稱快。

    李狗蛋的親娘全氏，帶著幾個平日相好的婆娘，帶著沈佳言上山，也在說這事，咬牙切齒的：“那個王癩子，就不是個東西！去年我家一隻剛下蛋的母雞，一會沒瞅見，就尋不到了。後來在王癩子家院子後頭，看到了一堆雞毛，一看就是我家那隻母雞的花色。我尋他家討個說法，一家子不要臉的護著，還問我，說憑啥說那雞是我家的？對著那一堆雞毛喊，那雞毛能答應不成？把我給氣得——”

    “可不是，偷雞摸狗也就算了，還下流的很！那日我跟村幾個小媳婦在河邊洗衣裳，那王癩子不知道從哪鑽出來，脫得精光溜溜的就往河撲，嚇得我們幾個連衣裳都沒敢要，就跑了——”

    “王癩子那個小畜生，可不是個東西了！如今老天開眼，讓他斷了一條腿，咱們可算能過幾天安生日子了！隻可惜，這樣的小畜生，怎不直接摔死算了——”

    ……

    說起王癩子，都沒一句好話，巴不得他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