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丟了臉，那一肚子的火氣自然就朝著大壯而去，指著大壯的鼻子就罵：“都是你個喪門星，隻要帶著你出門就晦氣！別人家的菌子都能買出去，偏我們家的賣不出去！都是你這個孽種害得！老娘告訴你，今天這山菌子要是賣不出去，你也別回家了！死在外頭算了！不然回去，你爹也饒不了你！”

    說著，氣呼呼的回家去了！

    看著大壯後娘的背影，村的人都忍不住搖頭，這大壯的後娘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有了她這番話，大壯這孩子回去隻怕又要挨一頓打了。

    大壯他爹也不是個東西，當初大壯親娘還活著的時候，拿大壯當寶。

    大壯親娘去了，這後娶了個婆娘，又把後娶的婆娘當寶，大壯就連路邊的野草都不如了。

    到底是自己的親骨肉了呢，就算再淘氣，也沒有像大壯他爹那樣打的。

    那哪是打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打仇人呢！

    都同情的看著大壯，隻可惜，他們都是外人，這種家務事是不好管的。

    大壯的臉上雖然恢複了些血色，可人還是蔫蔫的，也不敢回去，隻坐在門口的樹下，低著頭，就越發顯得瘦骨嶙峋，隔著布衫，都能看到那後頭的骨頭，一根根的分明。

    對於村民來說，也大都是看著搖搖頭，歎息兩聲也就算了。

    倒是正，看著那大壯可憐，等到村人山菌子都賣得差不多了，慕家門口的村民都漸漸散去得差不多了，這才瞅了個空，小聲的跟沈佳言求情：“沈妹子，你看大壯，那孩子確實可憐！若是今天這山菌子賣不出去，隻怕回去，被他爹再打一頓，這條小命就去了半條了！他家那爹和後娘不是個東西，可他們家的山菌子我看了，品相還是不錯的！”

    “要不，就可憐可憐這孩子，給收了吧？好歹也是鄉鄉親的，一條命呢！你看——”

    沈佳言看了看門口不遠處，那樹下，一直坐在那，半天沒挪窩的大壯，要說可憐是真可憐。

    隻是，若就這容易收了他家的山菌子，大壯那後娘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先前當著她的麵就敢說出那些話來，想來也不會感激她，隻怕還會蹬鼻子上臉，又作妖。

    想了想道：“本來按照我的脾氣，大壯他後娘今天說了那些話，我是怎都不會收他家的山貨的！隻是正叔你開了這個口，我怎著也得給您這個麵子不是？更何況鄉鄉親的，真看著孩子被打成這樣，心也不落忍！”

    “這樣吧，我們收他家的山菌子也行，隻是有一個條件！若是他家人能答應，這菌子我就做主收了！不然，這菌子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收的！”

    聽了這話，正忙看向大壯。

    李狗蛋也在一旁，拚命的扯著慕天澤的袖子，小聲的道：“嬸子會提什條件？不會太過分吧？大壯他家要是不答應可怎辦？”

    一麵又跳腳的拚命的給大壯使眼色，比劃：“喂，你快答應啊！不管怎著，先賣了山菌子再說啊！”

    正也一推大壯：“你還楞著幹啥，還不快謝謝人家？不管這說，人家肯收你們家的菌子，就算有什條件，也不過分！大不了我到你家跟你爹娘說去。”

    沈佳言看大壯這才抬起頭來，一雙絕望無波的眼睛，微微泛起了一點光，他本人極瘦，又黑，顯得眼仁特別的黑亮，這直愣愣的看著人，實在有些滲人。

    還好沈佳言穩得住，隻慢慢的道：“這條件呢，也不算難。正叔，您也知道，我家如今老大胳膊受傷，還要去縣城去轉賣山菌子，這家的一些事情，就沒人做了。這樣吧，讓大壯這孩子，給我家做兩個月的活計，我家的柴火，還有菜園子和那兩塊翻出來的新地需要澆水鋤草，就交給他了。您看行不行？”

    正本來還提著心，不知道沈佳言會提出什要求來。

    結果卻隻是這個要求，不用去羊家，他都能當場做主拍板了：“就這點子事情，我就能替他爹同意了！你這孩子，家這些活計沒人做，你跟叔說一聲，我讓家幾個混小子來幫你搭把手的事情，還藏著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