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成這樣了，這酒席就算在場的人心再大也吃不下去了。

    可桌上的菜還剩下一半，真這就下了酒席又有些舍不得，索性就叫上飯，都悶頭吃飯。

    慕破軍將慕天潤揪到一邊去訓斥了，嘴上雖然說他調皮搗蛋，怎能這沒禮貌，可眼底的笑意都快要溢滿出來了。

    慕天潤還頂嘴：“那臭老頭就是壞！他說我娘的壞話！大哥說了，我們要保護娘親！不許人打娘親，說也不行！”

    慕天澤在一旁捂著嘴咳嗽：“咳咳——”

    慕破軍哪有不明白的，瞪了慕天澤一眼：“你是怎教導弟弟的？知道的人才曉得你們是孝順，不容有人說你們爹娘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仗勢欺人，沒有家教呢！你說說你，平日書都讀到哪去了？就算那別人不對，你們可以跟人講道理嘛？哪就用得著拿洗碗布糊人家臉了？這要是被有心人傳出去，豈不是影響你們的名聲？”

    慕天澤倒是沒頂嘴，老老實實的道：“都是兒子們的錯！隻是生為人子，被人這樣無端指責自己的父母，還挑唆您跟娘之間的關係，做子女的，是如論如何也忍不了的！就算是有人要借著這個壞了兒子們的名聲，兒子們也絕不後悔！”

    一旁的慕天潤自己挨訓還罷了，見慕天澤也挨訓就不樂意了，肥嘟嘟的小身子擋在了慕天澤麵前：“哥哥沒錯！阿潤也沒錯！那個壞老頭說人壞話，爹爹為什不訓他去？還要訓哥哥和阿潤？爹爹也壞——”

    說著嗚嗚咽咽的就抓著慕天澤往灶屋跑：“我們去找娘去！娘講道理，才不會隨便亂訓我們——”

    被壞人的慕破軍哭笑不得，臉上還要裝作凶惡之色來：“都是你們娘慣得你們，簡直無法無天了！被教訓了居然還敢頂嘴？今天我還非要教訓教訓你們不可——”

    說著脫下鞋子，做出要抽人的架勢來。

    旁邊的李大根忙撲上前拉住了慕破軍，嘴勸解：“破軍哥，今天這日子，可不興打孩子。再說了，這孩子說的也沒錯啊！他這點年紀，就知道孝順爹娘，你聽了應該高興才是啊！”

    一旁的人也都跟著七嘴八舌的勸了起來，都說小孩子有口無心，有什就說什了，童言無忌，哪有跟小孩子一般計較的？

    也有的說那老萬頭自己不尊重，也就是慕破軍脾氣好，不然換做別家，大喜事上鬧這一出，不把他牙打掉！

    ……

    正充滿扒拉了幾口飯，放下碗筷也跟著勸起來。

    話話外就是知道慕家幾個孩子都是好的，都是極孝順的好孩子，若是有人說半個不好，那就是說話那個人的問題。

    又說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一起作證！

    誰要是敢在外頭說慕家幾個孩子不好，他們都不依的。

    好說歹說的，才將慕破軍給勸得把鞋子穿上了。

    其實大家誰看不出不來，慕破軍壓根沒有教訓自家孩子的意思？要是真有，他們這些人能攔得住？

    從這頭也能看得出來，慕破軍可不是說兩句好話，或者挑撥兩句，就昏了頭的人。

    人家精著呢，這能賺錢的媳婦不哄著，便宜你個外人去？

    雖然出了這一場鬧劇，酒是不能喝了，可飯菜還是吃得肚子溜圓。

    一個個也就十分滿足了。

    按理說這酒席要辦中午晚上兩頓，可經過老萬頭這一鬧騰，誰也沒了心思。

    就怕晚上這酒席上，又出什蛾子。

    這可是快過年了，真要出了什事，大家這個年都過不安生。

    因此正先發話了，說年根底下了，家都有事，一頓酒就夠了。年後日子還長著呢，哪天得了空，炒上幾個好菜，大家再聚在一起好好喝一頓就是了。

    讓大家都收拾收拾，回家去忙活自家的年去。

    慕破軍還客套了幾句，要留他們繼續吃了晚飯再回家去。

    可誰也不好意思繼續留在慕家了，都紛紛告辭而去，攔都攔不住。

    當然，慕破軍也沒認真攔著，沈佳言更是窩在灶屋不冒頭。

    等到客人都散了，就剩下幫忙的李大根，掌廚的黃婆子和其他幫忙的人了。

    本是準備了中午和晚上兩頓酒席的菜，這一看，還剩下一半。

    沈佳言也不是那小氣的人，先讓上了一桌，幫忙的人，到現在可都還沒吃飯。

    等到大家酒足飯飽了，收拾完了殘羹剩菜，碗筷都刷洗完，桌椅板凳也都收拾好，一並給各家送還回去。

    送還這些東西，不能空手，沈佳言早就準備好了，借用人家東西的，不論多少，一家都是四個雞蛋。

    借了桌椅板凳鍋碗瓢盆給慕家的人，看了這回禮，自然沒話說，誰不誇慕家做事講究。

    忙完這些，幫忙的才要告辭回家去。

    沈佳言忙給每個幫忙的都裝了一碗肉菜，讓他們拿回家去，也是自家一點心意。

    這可都是沒動過的幹淨菜，比起在別人家幫忙，最後分一點殘羹剩菜可強多了。

    幫忙的人嘴上客氣，心都美滋滋的。

    黃婆子除了一碗菜，還格外給了兩百個大錢的工錢。

    黃婆子心高興，這主家大方，她也就沒動手腳。

    俗話說的好，廚子不偷，五穀不收。她們這些做廚子的，隻要想動手腳，就沒有不成功的。

    那主人家厚道些的，她們動的手腳就少些，主人家越是刻薄小氣的，他們動的手腳就越大。

    同樣的一桌酒席，他們用心了，那菜肉用得少，擺上席麵還好看。

    若是得罪他們了，不僅讓你多買些菜肉，做出來的席麵還不好看，讓你吃虧了，你都還不知道。

    黃婆子得的那碗菜，是半盆子的五花肉燉蘿卜，她心滿意足，自然就不會再坑沈佳言。

    除了預備晚上酒席的菜以外，那肉和魚，還有魚糕都有餘下的，放在碗櫥，幹幹淨淨的，過年直接略微加熱一下，就能直接上桌子了，能省不少的事情。

    黃婆子還怕沈佳言糟蹋了這些東西，又指點了幾句，這些菜如何收拾，晚上都放在外頭，用罩子罩好，凍上一夜，然後放在院子的空水缸，拿東西蓋住，就能吃到正月十五都不會壞。

    沈佳言也就不虛留大家，隻說過了年請大家吃飯，算是酬勞了。

    大家也都爽快的答應，告辭回家去了。

    這累了大半天的，一來他們也要回家歇歇去，二來，家的孩子老人都等著呢。

    按照老規矩，他們幫忙的，不管主人家大方不大方，回家都會帶點葷腥回去，讓家的孩子老人跟著打打牙祭。

    一家子從早上就盼到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