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的夜晚,科克沃斯的蜘蛛尾巷。
汙水河邊的小鎮滿是破敗的房屋,沿著廢棄工廠的街道走過,是年久失修的路燈和被夜風吹起的汙濁垃圾袋。
“喲,喲,瞧瞧我看到了誰,古怪的西弗勒斯,穿著他古怪的衣服。”一個穿著西裝三件套的小男孩指著斯內普,跟身旁的幾個孩子哈哈大笑起來。
斯內普抿了抿嘴,背著自己的書包,沉默地走過街角。
“嘿,嘿,別走啊。”那群小孩衝了出來。
“開玩笑的,西弗勒斯,我們開玩笑的。”小男孩一臉誠懇,“交個朋友好嗎?”
斯內普愣了一下,眼中亮起了光,抬頭向他望去。
“聽著,雖然你學習也不好,性格也不好,但是你足夠的酷,我們需要你這樣的朋友。”小男孩將手搭在同伴的肩膀上,笑眯眯地看著斯內普,“明天晚上有個聚會,你也來怎樣。”
斯內普心動了,他有些希冀地望向這一群人,“我……”
“哈哈哈哈。”那個小男孩突然笑了起來,“前提是……”
“前提是你得穿一件正常的衣服,哈哈哈。”
“……”
這是羞辱嗎?可他們看起來很熱情的樣子。這是嘲諷吧?可他們又好像真的要邀請自己。
斯內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最終沉默了許久,抿著嘴從他身旁走過。
他的腦袋亂哄哄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
終於,他來到了巷子最深處的角落,一個搭建著古怪閣樓的房子。
抬頭望去,那個用各種破木頭拚湊的閣樓真的很古怪,看起來就好像女巫的歪角帽子。這樣的房子在這條巷子並不會顯得突兀,因為到處都是胡亂搭蓋的痕跡。
這太破了,已經沒有人願意過來管了。
推開門,從逼仄的雜貨堆中來到通往樓上的樓梯旁,斯內普正要上樓,又聽見了父母的爭吵聲。
他沉默了許久,從雜貨堆扯出一個看起來很精致的椅子,蜷縮在上麵。
這些椅子,不僅見證了這個城市幾十年前的輝煌,也是父親事業的巔峰期,那個大名鼎鼎的托比亞·斯內普家居商人。
“魔法!魔法!你一整天就隻知道魔法!”父親的嘶吼聲帶著濃濃的醉意,“當年生意就差那一點點,怎就沒有看你用魔法幫我!”
接著,是母親的抽泣聲,“不,不,托比亞,我學的魔法不是用來幹這個的。你說的那是黑魔法,這是不被允許的。”
“哈哈。”父親冷笑了一聲,“不被允許,就你乖啊,就你循規蹈矩啊,那就活該住在這種破地方,忍受這種破生活!”
“你這樣,還不如不會魔法呢!笑話,就你這樣還女巫!你學的是什破魔法!”
“不!”母親尖叫著,“別撕我的魔法書,托比亞,我知道,你喝醉了,你別這樣。”
嘩啦。
也不知道又發生了什,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父親的怒吼,母親的抽泣,樓梯上傳來的昏黃燈光,讓蜷縮在椅子上的斯內普更覺得自己陷入黑暗中。
不知不覺,他就這樣睡著了。
沒有人有時間管他,大人的世界隻有爭吵、爭吵、還有爭吵。
終於,隨著一縷陽光從窗戶照進來,穿過胡亂堆砌的雜貨縫隙中,映在斯內普的臉上。
他醒了。
他呆呆地抱著雙腿,腦袋一片空白。
不久,樓上傳來聲響,樓梯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父親背著厚重的木匠箱子走了下來。
“嘿,小子,你喜歡魔法嗎?”
斯內普搖了搖頭。
“很好。”
……
草草的吃過母親急急忙忙用魔法製作的麵包,斯內普看著母親通紅的眼睛,沉默了許久。
他不能理解大人的世界,明明是世界觀相差這大的人,是的,女巫和麻瓜彷佛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明明天天吵架,不是父親摔毀了母親的高布石棋盤,就是母親激動下釋放魔法傷害了父親。
就這樣,竟然也勉勉強強維持著一個家庭。
他們是如此的不適合,又是如此的相愛,甚至有一天在商量要不要趁著還年輕再生一個小孩。
斯內普無法理解大人的腦回路。
今天是周末,他有些悶悶不樂地來到了公園。
“他們又吵架了嗎?”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問道。
斯內普愕然抬起頭,笑了,這是他這兩天唯一一次笑容,笑得格外燦爛,“莉莉。”
莉莉·尹萬斯,同一個小鎮的小女孩,她的家境不錯,但從不會因為出身嫌棄自己。
跟莉莉相處,是他灰暗童年的一道光,是那樣的輕鬆,那樣的快樂。
莉莉會跟他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奇怪能力,斯內普會安慰她這是魔力暴動,然後用從母親那聽來的隻言片語,用誇張的語氣講述著魔法世界的美好。
“你喜歡魔法嗎?”
“當然!”
“我也是!”斯內普笑了。
但快樂總是短暫的。
佩妮出現了,這個善妒而刻薄的女人,從樹的背後跳了出來。
“你穿的是你**衣服嗎?”
這個女人的話語總是那尖酸刻薄,深深刺痛了斯內普的內心,他有些恐懼地看向莉莉,希望她不會也這樣想。
雖然這是事實,對,家窮,他就是穿著**舊衣服。
莉莉的眼滿是這個姐姐,根本沒有注意斯內普的痛苦。
她總是這樣,特別在乎這個姐姐。而這個姐姐也總是這樣,一出現就想著說一些傷害斯內普的話,於是很多時候美好的時光都會以不歡而散收場。
斯內普悲傷地看著這個世界,心中全是憤滿。
嘩~
樹枝掉了下來砸在佩妮的肩膀上,她踉蹌地後退了幾步,哭了起來。
“是你幹的?”
“不是。”斯內普有些不服氣,但又不禁想到,也許這是魔力在幫自己報複呢?
“就是你!”莉莉顯得很生氣,“就是你傷害了她!”
她追逐著姐姐的身影跑出了小樹林,隻留下斯內普呆呆地辯解著,“我沒有……”
沒有嗎?
斯內普記得有一次母親生氣的時候,架子上的剪刀自己飛了出來刺進了父親的肚子。魔力,真的會隨著心意而動的。
他記得那時候母親哭著用一種名為白蘚的魔藥救治父親,說著求對方不要死。
父親反倒是沒有多生氣的樣子,隻是問道,“以前你不是釋放一個魔咒就可以恢複的嗎?”
“那是反咒,隻有用在被魔法傷害上的才有效。”
斯內普記得那一次父親流了特別多的血,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用力地抓住他的手,是這樣吩咐的,“我知道你以後還是要去學魔法的,你不用騙我。聽著,一定要去學有反咒的魔法,這是有後悔藥的傷害手段,比槍械可好太多了。”
……
……
時間飛逝,一轉眼他們入學了,霍格沃茨魔法學校。
斯內普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認可自己、有著大量同類的大家庭,但其實並沒有。
這的學生比小鎮上的更壞,歧視無處不在,那些公子哥們猶如高等人一樣俯視著一切,將他襯得是如此的醜陋、貧窮、孤僻。
哪怕小鎮的小孩子都懂得人情世故,為什這的人懂得了魔法反而愈發如此肆無忌憚?
特別的格蘭芬多學院的學生,他們仗著兩個學院矛盾的名義,是如此的毫無心理負擔地羞辱自己。
但是,終於啊,他斯內普再也不是那個學習不好的孩子了。
他是如此的適合成為一名巫師,他在草藥、魔藥、魔咒方麵展示出了足夠的天賦。
生活告訴我們,如果我們改變不了世界,那就改變我們自己。
如果這個世界充滿了歧視鏈,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爬到歧視鏈的最高一層。
不要成為被傷害的那一層,要成為傷害別人的那一層,哪怕我們並沒有心懷惡意。
這不隻是個低齡學校,這是巫師世界的縮影,從這個學校短短幾年時光出去後就是巫師世界,斯內普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激烈的人生競爭,早就從這開始了。
他開始不吝於展示自己的優秀,終於,歧視鏈最頂尖的那個團體接納了他。
主動地來招募他。
埃文·羅齊爾將他帶到了城堡一間屬於學生俱樂部的教室,他見到了那個擔任級長的盧修斯·馬爾福學長。
威爾克斯抱著一大堆資料放到他的麵前,貝拉特克斯·布來克笑著問他,“你想要見識威力更強大的黑魔法嗎?”
當然,我渴望變得強大。
……
學習黑魔法的過程並不是很愉悅,雖然斯內普顯得特別的擅長,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地突破固有的理論琢磨出一些新奇有趣的魔咒。
小團體的每個人都驚歎於他的智慧,樂於從家族帶來更多的魔法書籍分享給他看。
這種巫師世界極其寶貴的知識,除了彷佛永遠都觸碰不到的學校圖書館禁書區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地方可以找到了。
這是改變人生最好的機會,斯內普知道。
好不容易地,靠著自己的拚命學習,靠著努力綻放自己的優秀,一點點的營造出被別人需要的、有利用價值的樣子,這才換來的局麵啊。
得珍惜。
純血至上?行吧,你們說是就是吧。歧視麻瓜?行啊,反正麻瓜巫師最多的格蘭芬多沒少欺負自己。
接受他們的理論,這就是學習高深魔法的代價。
反正不管是哪個多名正言順的學習俱樂部或者團體,都是一樣的,大家都這樣做,斯內普可以接受。
他隻有一個要求,莉莉是麻瓜,但是誰要膽敢羞辱她一句,就別怪他翻臉不認人。
極端和妥協,其實從來就不是兩麵的,因為這麵包含了肮髒的z治。
所有人都給足了他尊重,畢竟他越來越優秀,已經悄然走到了這些人的前頭。
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該做出什樣的判斷。
血統論?那隻是維護特權的手段,不是樹敵的手段,越聰明心思就越髒。
斯內普看得真真透透的,隻要利益足夠大,讓盧修斯跟麻瓜結婚也就是一句話,隻要利益足夠大,你看他還會不會講什純血的驕傲。
不過是一麵大旗而已,那就扯吧。
世界就是這樣,不那黑暗,不那光明。
除了天真的格蘭芬多。
而恰巧,莉莉就是那個天真的格蘭芬多。
斯內普希望莉莉能夠理解自己,但這注定的艱難的。莉莉跟他不同,出生優握,即使不當巫師,回去也是一個驕傲的小公主,她並不是那在乎魔法。
是的,不要以為隻有純血歧視麻瓜,麻瓜甚至歧視整個巫師群體。
想想這些宛若活在上個世紀的巫師,相比稱呼一聲原始人,怪胎、怪物可以說是很有禮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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