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9章 合道

      回到了東黃別院之後，陳莫白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咬牙感知。果不其然發現，原先開始浸潤了魔念的聖德大道，這個時候卻是有了一種無主的跡象。

      很顯然，魔主煉化千秋為聖魔被天帝出征打斷了。

      而哪怕是有白光相助，魔主想要拿下天帝也非易事，現在可能正在全力鎮壓當中，無力顧及聖德大道。

      這對於陳莫白來說，是千載難逢，絕無僅有的機會。

      錯過的話，等到魔主歸來，這方世界的聖德大道，肯定就與他無緣了。

      正好前不久卓茗化神，讓陳莫白對於聖德大道的修行，邁過了最為關鍵的那個界限，可以嚐試踏出合道這一步。

      但所有的事情都這巧，卻是讓陳莫白有些心慌。

      是執掌命運的天帝看穿了一切，為他尋到了在這方世界，合道聖德的唯一機會嗎？

      還是說，有另外的大手，一步步的引導棋局，落下了如此精妙的一手？

      “可能吧，天帝畢竟是純陽，不過做選擇的，不還是師弟嗎？”太虛量天尺點點頭，說了這一句話。

      陳莫白麵色恍然。

      的確，雖然到了今天這一步，有諸多引導的可能，但關鍵的每一步選擇，都是陳莫白自己決定的。

      哪怕是現在，他依舊是有著另外的選擇。

      大不了不管三界蒼生，以法界將自己的宗門弟子朋友全部帶走。就算是魔主能夠鎮壓天帝，但紫霄宇宙這邊，可還有太虛真王等純陽。

      天塌下來，依舊有高個子能頂。

      實在是不行，對白光服個軟。

      “師兄覺得我應該怎做？要合道嗎？”陳莫白問道。

      “師弟，這個選擇，我希望你能夠遵從自己的本心來做，不要聽取任何其他人的意見。”銀發少年的這句話，令得陳莫白陷入了沉思。

      誠然，在紫霄宇宙那邊，他還有退路。

      哪怕是放棄了三界這邊的聖德大道，也還有合道的機會。

      但要知道，紫霄宇宙那邊合道的難度，要數倍於三界。

      陳莫白數百年苦修，也僅僅是將紫霄宇宙的聖德大道修行到了接近一成的進度，等到他能夠在那邊踏出合道這一步，估計魔主都有可能在三界這邊證了元始。

      而很顯然，魔主證了元始之後，肯定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第一個要鎮壓的，就是太虛真王。

      而且三界的元始，肯定和天海的造化一樣，是不完整的，所以魔主鎮壓了太虛真王等純陽之後，也一定會引發紫霄宇宙的末劫，證那真正的九階元始。

      這樣一來的話，陳莫白依舊是逃不了。

      現在在三界這邊，合道聖德，若是成功的話，陳莫白回到紫霄宇宙，七階本質之下，肯定能夠輕輕鬆鬆的占據紫霄宮器靈空出來的聖德大道。

      搏一搏，就是永生不死的光明未來，但失敗的話，會死。

      退縮的話，就是暫且鋒芒，留待有用之身，寄希望於天帝太虛真王等純陽大能，能夠阻擋魔主證元始的腳步，再次將其鎮壓。

      靠自己？

      還是靠別人？

      陳莫白僅僅是猶豫了片刻，就已經做出了抉擇！

      人，一定要靠自己！

      下定了決心之後，陳莫白一臉堅定的抬起頭，對著銀發少年說道：“師兄，天帝與魔主大戰，估計是凶多吉少。三十三天狼煙四起，群魔亂舞，血流成河，蒼生何其無辜。我覺得自己既然修行聖德，在這個時候需要將自身的生死置之度外，為了三界億兆生靈，勇敢的踏出這一步！”

      這番話一落，陳莫白感覺到自身在靈空仙界的聖德進度，再次猛然增長了一截。

      如果說，之前僅僅是堪堪五成的話，那現在是將近六成了。

      無畏之心，是聖德！

      “好好好，空明，你去和天妃說，安排真仙池。我讓空空和蕩蕩拿著太虛之門過來，守護師弟合道。”

      太虛量天尺聽了陳莫白的話語，也是一臉的欣慰，在自己無法護法的情況之下，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

      不久之後，太虛天中的空空童子和蕩蕩童女，一人拿著一塊門板來到了彌羅天。

      陳莫白認出，這就是進出太虛天的那扇門。

      這是太虛之門嗎？

      陳莫白有些好奇，不過這個時候空明和天妃一起來了東黃別院。

      “師兄為了守護天庭，願意踏出這生死難料的一步，妾身敬佩。”

      天妃雖然和陳莫白有恩怨，但在如今這個時候，卻是隻能夠依靠太虛一脈，所以壓下了心頭的所有情緒，甚至是禮賢下士。

      “我是為了天下蒼生！”

      陳莫白卻是沒有給天妃麵子。

      對此，天妃玉容一僵，卻也不敢發作，還要賠笑：“真仙池已經準備好了，隻不過現在太初靈脈絕大部分都在供應玄黃大陣，以應對外麵的魔神，所以可能太初靈氣不是那濃鬱。”

      陳莫白對此卻是沒有說什，畢竟合道這一步，最主要的，還是自身的修行以及意誌，外力隻能夠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不是決定性的。

      但能用的話，按照陳莫白一貫的習性，都是將外力拉滿的。

      “勞煩師侄和童子童女護法了。”

      陳莫白對著空明以及他身邊的空空蕩蕩說道，三人都是鄭重點頭，都明白合道這一步有多重要。

      天妃送到仙池殿後，很快就離開了。

      陳莫白在進入真仙池之前，考慮過要不要留一封給青女的遺書。

      但想到除了青女之外，仙門那邊還有幾個，感覺有點麻煩，索性就都不留了。

      而且，陳莫白覺得那樣的行為，是對於自己沒有信心的表現。

      他，一定會合道的。

      抱著這樣的念頭，陳莫白看著眼前的真仙池，一臉堅定的踏入了其中。

      真仙池泛著淡淡的清光，但卻色澤混沌，內蘊含著諸多大道，萬物生滅的道韻。

      很快，真仙池中的太初靈脈精華，就感知到了陳莫白的太虛道體，開始轉化成最為精純的虛空之氣，想要令其更加圓滿複歸先天。

      但陳莫白是要合道聖德，而且他可是聽天妃說了，太初精華可能不夠，所以首先要保證的，就是聖體圓滿。

      以龜寶將體內的所有虛空靈紋收回之後，陳莫白的太虛道體瞬間就退化成了真空法體，隨後開始運轉紫霄道尊傳下的純陽卷，準備著合道之前的所有準備工作。

      陳莫白將一枚龍眼大小、通體渾圓、表麵流淌著霞光、內部仿佛有微縮宇宙生滅流轉的仙丹取出。

      這便是那造化仙丹，丹方是水母所留，實際上就是微型的天帝位格。

      任何修士服用之後，仙丹都能夠感應到其所要合的大道，在其精氣神耗盡之時，能夠做最後的推力，幫助其邁出。但若是本身就差的太多的話，哪怕是服用再多造化仙丹，也是沒有用的。

      陳莫白手上，還有一株合道花。

      隻不過這是紫霄宇宙的特產，蘊含的大道也是那邊的，這邊估計是不起作用的，但為了保險起見，陳莫白也拿了出來，懸在了真仙池之上。

      最後，元陽劍和千秋元陽尺這兩件成道之寶，也飛了出來。

      陳莫白：“我需要合道聖德，阻止魔主證得元始的可能，希望兩位能夠助我。”

      “義不容辭！”

      兩件成道之寶立刻綻放出聖德清光，融入了陳莫白的體內。

      至此，所有的準備都已經完成。

      陳莫白深呼吸一口氣，放開了肉體的限製，開始汲取真仙池中的太初精華。

      那間，池水開始沸騰。

      看似溫和的太初精華，實則是仙界最本源、最狂暴的力量，甫一煉化，陳莫白自認為堅韌無比的軀體竟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皮膚寸寸龜裂，血肉在池水衝刷下如同被淩遲，沒有虛空靈紋的骨骼上更是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崩解，化為池中一灘精血。

      幸好陳莫白在真空法體圓滿的時候，也有類似的經驗，對於劇痛的忍受也是超乎常人。

      而且關鍵時刻，千秋元陽尺已經是與他身軀最核心的脊椎大龍融合，化作了中樞，開始引動陳莫白的軀體向著七階聖體轉化。

      千秋聖人成功的經驗，千秋元陽尺也傳給了陳莫白。

      同時，造化仙丹也流淌出了一縷九彩霞光，將太初精華柔和，完美的融入到陳莫白的軀體之中。

      漸漸的，陳莫白感覺自己的聖體突破了六階的桎梏，開始向著一層無形但卻堅固的瓶頸衝擊。

      這個過程更是痛苦，在一次次失敗之中，他的聖體一次次重構，隻為了能夠在合道之時，能夠完整的承載先天聖德大道。

      除了肉身重構的痛苦，還有紫府識海中的元神。

      合道的關鍵，就是元神融入大道，成為大道之主。

      陳莫白感知著靈空仙界的聖德大道，雖然已經被魔染，但他卻是不管不顧，趁著魔主無力顧及的時機，不斷的引導聖德大道映照入自身元神。

      但完整的先天大道，所蘊含的知識和道理，卻是完全超乎了陳莫白的想象。

      道韻無窮無盡，雖然紫府識海已經如同虛空無限，但短時間之內大量湧入，令得陳莫白有一種自身的認知、意識都要被淹沒的感覺。

      這就是大道的恐怖，若是不能夠完全接受，那就會被其同化，自身的存在被徹底打散，化作那無思無識的魂靈，就和幽冥界的亡靈一樣，僅僅是集體的一部分，而不是統領集體的主宰。

      陳莫白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身體劇烈顫抖，七竅之中溢出鮮血，但瞬間就流入真仙池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