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岡一雄居所的會客廳中,杜蔚國略微有些不太適應的盤腿坐了下來。
東瀛這邊但凡是有點身份的大老,都會崇尚古典禮儀,也就是東瀛當年從盛唐哪照貓畫虎學來的那一套。
比如接待貴客的時候,通常都采用跪坐的姿態說話,但是杜蔚國並沒有入鄉隨俗,他的膝蓋太硬,跪不下去,盤坐就是最大的讓步了。
對此,田岡一雄倒也不以為意,而且還特意笑也采用和杜蔚國一樣的盤腿方式坐著。
人都說細節見成敗,這話雖然不夠全麵,但是多少也有幾分道理。
杜蔚國才剛剛坐下,一個麵相姣好,媚而不妖的素色和服女人就邁著小碎步走了進來,緩緩的跪在地板上,為他和田岡一雄分別斟了一杯茶。
茶湯明黃,香氣幽遠,是上好的洞頂烏龍茶,田岡一雄端起了黑色的陶杯,遙舉了一下,語氣沉靜:
“衛斯理先生,請喝茶。”
杜蔚國也端起了茶杯,悠閑自在的抿了一口,澹澹的讚歎了一句:
“嗯,清香,甘甜,好茶。”
由於彼此是用英文對話,杜蔚國多少有點用詞貴乏,不過田岡一雄也沒有糾結於此:
“哈!衛斯理先生喜歡就好,對了,我聽赤虎說,你喜歡牛肉,到了神戶,可一定要嚐嚐我們本地的牛肉。”
杜蔚國嘴角輕輕的勾了一下,語氣平靜:
“田岡一雄組長,吃肉喝酒的事情不急,我是一介閑散之人,而你卻是日理萬機的大忙人,咱們還是先談正事吧。”
田岡一雄用拳頭輕輕的錘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語氣暢快:
“好!衛斯理先生果然快人快語,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想和您合作。”
杜蔚國眉頭輕輕一挑,語氣略帶揶揄:
“合作?田岡一雄先生,你想合作什?”
田岡一雄麵帶微笑,語氣沉穩:
“衛斯理先生,我們山口組想在芭提雅開設買賣,酒吧,餐廳,舞廳,賭場,一切都按照當地您指定的規矩來。”
田岡一雄是東瀛黑道第一人,實力雄厚,消息靈通,他能摸清杜蔚國在芭提雅的跟腳和實力,並不奇怪。
杜蔚國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非常平靜:
“田岡一雄先生,芭提雅是一座開放性的城市,歡迎一切守規矩的商人去投資經營,從來都不存在限製。”
田岡一雄半真半假的誇口稱讚道:
“好!衛斯理先生果然氣魄非凡,除了在芭提雅投資開設買賣之外,我們山口組還想開辟一條新航線,專門往返芭提雅港口進行海上運輸。”
杜蔚國笑了,悠閑自得端起茶杯:
“開辟新航線?不知道貴組想要運輸什貨物啊?”
田岡一雄也喝了一口茶:
“我們可以和芭提雅那邊共同簽下一些本國的代理,從神戶港,運送東瀛的工業產品到岸,比如自行車,摩托車,汽車,收音機,電風扇等等。
然後再從芭提雅港口運回暹羅的農副產品和可以短期保存的水果,比如暹羅的稻米,乳膠,芒果,榴蓮。”
杜蔚國心中暗忖,這個田岡一雄果然是個人物,精通商業運作,雖然他的真正目的必然不是這些。
但是這個生意經確實沒有任何問題的,按照他的這個計劃,就算單純隻做這些明麵上的買賣,也是穩賺不賠的,隻是利潤相當一般而言。
杜蔚國臉上的笑意愈發濃厚:
“田岡一雄組長,這樣的生意,如此優握的條件,芭提雅那邊的商人,自然是求之不得,趨之若鶩,你完全沒必要和我說啊。”
田岡一雄也笑:
“哈哈,衛斯理先生,你可是煞神,在芭提雅,你是無冕之王,沒你點頭首肯,誰敢胡來啊?”
杜蔚國搖了搖頭:
“田岡一雄組長,您言重了,我在那邊,隻是認識幾個朋友而已,不過你說的這兩件事,我確實都可以做主應允下來。”
田岡一雄笑聲爽朗:
“哈哈哈!衛斯理先生果然豪爽,那就一言為定,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杜蔚國和田岡一雄這兩隻老少狐狸在這虛與委蛇,就是絕口不提真正的目的。
此刻杜蔚國掏出煙盒,自顧自的點了一支煙,剛才斟茶的那個女人馬上又走了出來,低眉順眼的跪在地上,為他遞上一個黑瓷的煙灰缸。
該說不說,東瀛女人細致入微伺候人的這套業務,當真是絲滑無比,賞心悅目。
女人退下之後,田岡一雄突然話鋒一轉:
“對了,衛斯理先生,我聽說,你之前和京都的九菊一門好像有些宿怨啊。”
杜蔚國悠悠的吐出嘴的煙氣,澹澹的回道:
“嗯,確實,我以前在港島辦事的時候,和他們之間起過一點齷齪,之後,也陸續有過摩擦。
不過我聽說他們已經內訌到徹底滅門了,就連本部都化為一片火海,也算是解了我的一塊心病。”
哈!內訌到徹底滅門,這話騙傻子,連傻子都不會信的,不過田岡一雄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戳穿,大家心照不宣嘛。
“是啊,九菊一門詭譎霸道,自作孽不可活,對了,衛斯理先生,這個九菊一門在港島是專門做偏門生意的,他們是如何惹到你的?”
田岡一雄畢竟隻是黑道大老,雖然消息靈通,但是畢竟來源有限,在他的認知當中。
杜蔚國隻是一位極其厲害的異能者,亦正亦邪,遊走在黑白之間,至於杜蔚國的真實跟腳,他並沒有查到。
“哦,我當時去港島殺人,他們應該和我的目標是合作關係,所以才和我杠上了。”
田岡一雄眼神閃動了一下,語氣有多了一絲波動:
“哦?衛斯理先生,你當時的目標,可是14k的龍頭誌雄?”
杜蔚國點點頭,非常痛快的承認了:
“嗯,沒錯,就是他,不過他當時跑到大澳去了,我也被其他事情絆住了,沒有得手。”
田岡一雄沉聲說道:
“衛斯理先生,不瞞你說,我們山口組和九菊一門,以及這個誌雄,也都有點不太愉快的經曆。”
杜蔚國心中暗笑,肉戲終於要來了,嘴上不緊不慢的問了一句:
“哦是嗎?這巧嗎?”
“嗯,是的,衛斯理先生,不瞞您說,之前,我們山口組想和三角地的昆擦將軍合作項目,但是派出的人手,都被九菊一門和誌雄聯合絞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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