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眼前一道寒光閃過，莫仕真被刺得不由閉眼。

    再次睜眼的時候，就見楚卓儒冷冷睥睨著他，手中的劍芒，湊近他此前被劉瑞刺傷的傷口幾分。

    楚卓越極富磁性的低音冷冷飄來：“同父皇應外合，趁本帥與劉瑞將軍周旋之際，一個去屠了城，一個押著本帥的親弟弟來接人功成身退，好手段！”

    當收到手下來報的消息，以及見到奉命前來的楚卓越那刻，楚卓儒才知道莫仕真所圖謀的一切。

    借刀殺人。

    借楚卓儒之手重創北郊，心知他不會善罷甘休，於是讓楚卓越來接自己。楚卓儒若是放由他在邊境多待上一刻，楚卓越的危險就多一分。

    為了楚卓越，楚卓儒必須放莫仕真離開，還不得不被迫給楚王與莫仕真之行徑頂罪。

    然當他有所行動想要補救的時候，莫仕真一行人早已一氣成，將什事情都辦了。

    再見得前頭一直跟隨在黑鷹身後的百姓後，楚卓儒心知一切晚矣，隻得將此前本要派出的人手召回。

    “軍師，你從一開始，當就在合計這一切了，本帥說得可對？”

    麵色變幻也隻在開始的瞬間，此刻的莫仕真，對於楚卓儒的問罪，早就淡定自如，輕輕一笑：“將軍英明。”

    若非脖子上有把凶器掛著，說不定莫仕真還要翩翩行上一個禮。

    此回答，卻也代表著默認。

    承認他莫仕真，早就打著屠城的主意，人人皆知，隻瞞著作為堂堂主帥的楚卓儒。

    “於英人呢？”

    楚卓儒問的，自然是被半路殺出的莫仕真私自調換的手下，本該是楚卓儒派出的，真正同劉瑞和談之人。

    楚卓儒原是想讓手下用軍營地圖，換取楚國三位使臣，以及逼迫周國女帝出麵同自己和談的機會。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能屢建奇功，又創下這番驚世之舉動的人，怎可能是尋常能人之輩？

    楚卓儒很想親自看看這位創下傳奇的女帝，這位同北郊三民發誓，能夠說出不和親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之話的奇女子，是怎樣一個存在。

    光是這四句話，便可足以令人為當時的震撼之舉顫動。

    楚卓儒有預感，周靈這位帝王，怕是他從未見過的勁敵。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可輕舉妄動，先了解一番再徐徐圖之。

    不想一朝全被莫仕真破壞殆盡。

    想來是見莫仕真歸來，遲遲不見心腹人影，楚卓儒這才出聲詢問。

    莫仕真輕輕挑眉，微微一笑：“不聽話，就給殺了。”

    “莫仕真！”

    饒是再沉得住氣的人，聽得自身心腹被眼前之人輕飄飄幾句話定了生死，都得暴怒。

    “你該死！”

    楚卓儒眼底的怒火也再不加掩飾，收回劍芒側身蓄力便要斬殺而去。

    “若想讓小王爺英年早逝，大帥盡管揮下。”

    鋒芒逼近最後一刻，急急側轉，砍在支撐地圖的木樁上。

    隨著一聲響，莫仕真耳頰一縷碎發，伴著支離破碎的版圖飄落在地。

    楚卓儒目光深如寒潭，握著劍柄的指尖，節節都泛著白。

    “大帥，宮內急報，速召軍師回朝！”

    門外士兵定是聽見頭動靜了的，並未魯莽冒進，而是規規矩矩立在營帳外頭。

    “看來，屬下這就要帶著小王爺走了，一切事宜，還勞煩大帥主持打點一番。”

    莫仕真還是那副樣子，端的一派恭敬溫和，仿若之前膽敢威脅楚卓儒的人不是他般。

    冷著臉將劍收回劍鞘，楚卓儒背對他，眼神都不帶給一個，吐出一字來。

    “滾。”

    “屬下告退。”

    莫仕真也不惱，畢恭畢敬地對著楚卓儒的背影行上一禮，掀開帷幔，施施然離去。

    直到莫仕真腳步聲由近極遠，消失得一幹二淨，楚卓儒才鎖著一張眉頭轉過身來。

    收到急報的時候，楚卓越很是詫異，也不有著不舍。

    好容易才同楚卓儒見上一麵，沒幾天就要分開，可楚王下了聖旨的，想必是有什急事。

    再不舍，楚卓越也不敢耽誤時間，同楚卓儒拜別，就帶著莫仕真一行人快馬離去，往楚國皇都而去。

    “大帥，就這讓小王爺跟著……”

    楚卓儒打斷身旁男子的話，麵上雖隱忍，卻不見擔憂：“莫仕真不蠢，於英人找到沒有？”

    那男子臉上突就怒了，見得周圍人在，隻得湊近楚卓儒耳邊低語。

    身軀殘破，麵容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