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別過來!”
將將派人上了藥,初見楚玲玲時那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楚卓儒發狠過後,到底顧著時局冷靜下來。
隻是才拉開帷幕小心地探出一個頭來,楚玲玲便裹緊被角縮在床尾,躲過楚卓儒想要為她合上被子的手。
楚卓儒的身子僵了一瞬,到底退開步子,同楚玲玲拉開距離。
“您莫怕,兒回來了,不會再讓人傷您分毫。”
不同麵向他人的威嚴狡詐模樣,楚卓儒對她說著話的時候,是那般小心而溫柔。
可楚玲玲卻更加驚惶,縮著的身子抖得愈加厲害。
她抬首,一雙滿含淚花的美目直直映向楚卓儒的瞳孔。
“卓儒,算我求你,別再禍害我們全族了,成嗎?”
楚卓儒的腦子嗡地一聲響,愣愣地盯著向他露出同對楚蕭時,一副哀求驚懼神色的身生母親。
再次開口,楚卓儒勉強對楚玲玲露出一個笑來:
“母親,您在說什?兒強大了,您和弟弟,還有您的族人,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這般折磨人的好日子,我寧願不要!”
不想,楚玲玲卻是瞪著兒子,喊出這一句話來。
“殿下,貴妃許是驚著了,不若改日來拜見吧?”
眼見母子二人氣氛越發僵持,許道寧大抵看出些門道,不忍楚卓儒多得神傷,及時出聲,想將楚卓儒支走。
可不等楚卓儒點頭挪開步子,楚玲玲卻是主動向前來,拉住了他的衣角。
五指將那角衣袍拽得發白,楚玲玲當即就落下淚來,對上楚卓儒的目光。
“兒啊,元帥大人,算我求你,真的,放過我,放過咱們家吧,啊?”
許道寧見楚卓儒抿唇不答,忙對著楚玲玲替他解釋道:“貴妃娘娘,您誤會殿下了,殿下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不讓您和小王爺多受苦楚的。”
可楚玲玲卻反應激烈異常,猛地甩開一旁上前想要將她拉開的阿庸伸來的手,拽著楚卓儒的力度更加緊實。
“你們覺著是福氣和庇護,可帶給我的,隻有越發承重和不堪其擾的折磨和痛苦!你這不是在幫我,是在害我啊!”
到最後,楚玲玲更咽的語氣中,竟飽含了對楚卓儒無限濃烈的仇恨。
“從前我們平平淡淡的,你什也不爭不搶,我這日子雖不曾多好,卻總是能過的,有你與越兒在身邊,我已然知足的。可就是你,就是因為你!”
楚玲玲指向楚卓儒,那動作傷人,她眼中的怨懟與恐懼,卻更令楚卓儒的心不住絞痛。
隱忍多年,楚玲玲終是咬著下唇,嗚咽著將深藏多年的心話一並吐出。
“因為你,我這些年的安生日子,全都沒了!你越是往上爬,我與越兒因著你的榮耀越是身份尊貴,我所受的折磨和侮辱就越多!”
“我不想要什貴妃皇後之位,我也不想你有多大的建樹,我隻想安安分分地過活這一輩子,可我勸你你從來是不聽的,非要同太子,同你父皇相爭。”
“你多爭一次,我就多受一次罪,身上就多添一次傷,如此反複多年,我受夠了!因著你楚卓儒,我真的受夠了!”
直到楚玲玲尖叫著出聲,楚卓儒那寸寸發白的臉已毫無血色。
唇畔哆嗦了良久,楚卓儒才出聲:“母親,不會再有了,您……再不用怕的。”
“我怕!我怎能不怕?”
楚玲玲卻是瞪大了雙眼,哭喊著說道:“五殿下,您就看在妾這些年來拚著命護下你們兄弟二人的份上,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吧!越兒可以在府外,可以得您的庇護,可妾和妾的族人不能啊!我離不開皇城的,他們也離不開朝堂,離不開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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