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的筷子一下沒動,就這靜靜的看著江漁大吃大喝。
江漁盤腿高坐,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提著酒壺,一口肉,一口酒,大快朵頤,吃的賊香,不多一會兒,滿桌的菜去掉了一大半,一壺酒也喝光了。
“這酒不錯,還有嗎?”江漁將壺口朝下,扭頭向一旁的邀月望去。
邀月道:“想喝酒了,才知道看我。”
江漁笑道:“我這不是太餓了嘛,快快,酒癮剛上來,再來一壺啊。”
邀月蹙了蹙眉,歎息道:“酒當然還有,可是,你已經喝的夠多了,為何非得還要再喝?”
江漁聳了聳肩,無奈道:“不喝酒能幹什?我們說起來也算是患難見真情,可是你連親都不給親,我還不如喝醉了睡一覺,這叫眼不見,心不煩。”
邀月臉色一沉,道:“你們男人總是這不正經。”
“男歡女愛本就是天底下最正經的事情,怎就不正經了?唉!真是良辰美景奈何天。”江漁醉眼微醺的看了看邀月,越看越美。
邀月也看著他,良久方道:“你真的很想親我?”
江漁一擺手,道:“不想。”
邀月道:“你剛才明明說想親的。”
江漁道:“但我更怕疼。”
想到前幾次因為想親邀月被揍的那慘狀,簡直不寒而栗。邀月雖美,可不要貪圖親近,不然容易骨折。
邀月不由的“噗嗤”一笑。
“其實,這件事我認真思考過,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一種下意識行為,你一靠近,我就不受控製,條件反射要動手。”
江漁沒說話。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有一種辦法可以讓你相信。”邀月的眼神很真誠。
江漁對於親近邀月一事早就不期待,此刻聽邀月這一說,不由的又有些心動。正自疑惑,就看見邀月的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來一根黑色的繩索。
那繩索他曾見過,正是西域黑蠶絲繩。
頓時,他明白了邀月的意思,但是卻故意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奇道:“你這是要幹什?”
邀月一本正經說道:“你不是怕我打你嗎?可以先把我手腳綁起來。”
江漁生怕邀月給他下套,謹慎道:“這樣……不太好吧?”
邀月道:“我讓你做的,你擔心什。”見江漁無動於衷,她臉色一沉,道:“機會我已經給你,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江漁一把將那西域黑蠶絲繩奪下,道:“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測下你的誠意。”
西域黑蠶絲繩極為結實,即便是邀月這樣的高手,手腳一旦被縛,也隻能任由宰割。沒想到邀月對自己如此不設防,確實是個意外驚喜。
江漁菜也不想吃了,酒也不想喝了。
剛要動手,忽然,邀月輕輕推開他說道:“我且問你,在你的心目中,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鐵心蘭她們?”
江漁道:“當然是喜歡你啊。”
邀月的眼神中露出一絲異樣之色,道:“江漁,你一定切記,和我好了,就千萬不要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情,我的脾氣你應該是知道的,後果會怎樣,你自己掂量。”
江漁笑道:“我記下就是。”
這一次,邀月不再掙紮。待將她的手腳牢牢困住,江漁輕輕將她扶著平躺在那張軟塌上,望著那嬌豔白皙的臉龐,忍不住的俯下身來,將臉湊了上去。
……
“無缺!”
漫山遍野,憐星一邊疾步如飛,一邊呼喊著花無缺的名字。喊了太久,她的嗓子都變得有些嘶啞,但依然不肯停下來。
她按照江漁所指的方向一路追來,可是,卻一直沒有發現花無缺的身影。
以她的輕功,加上花無缺有傷之身,本不該追不上的,
“無缺,你是不是不想見二姑姑?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如果心感到苦,可以和二姑姑說,千萬莫要不理我。”
憐星感到傷心,同時也為花無缺感到擔心。
她多希望花無缺能夠忽然出現在她的麵前,可是,並沒有發生,但她並不打算放棄,決定一直找下去。
當憐星的身影漸漸的遠去,從一個偏僻的角落走出來一個人。
他。白衣勝雪,溫潤如玉,氣度超凡,然而,此刻他那本該迷人的眸子透著一股悲涼茫然的神色。
沒錯,他正是花無缺。
他當然聽見了憐星的呼喊聲,知道這位昔日最親近的“二姑姑”正在無比焦急的滿世界尋找他。
可是,他卻遲遲不肯現身,直到人已走遠,這才走了出來。
曾經的他,身為移花宮的少宮主,身份尊貴,氣吞山河。在從小灌輸的理念中,他的所作所為,一切都是為了移花宮,為了維護武林的正義。為此,哪怕拋頭顱,灑熱血也在所不惜。
所以,當兩位姑姑要他去殺來自惡人穀的江漁,他絲毫沒有猶豫。
隻因為,這本就是他應該做的。
可如今當他得知真相,得知自己真實的身份,卻發現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那的愚蠢,那的可笑。
現在的移花宮,還值得去拿生命去守護嗎?
兩位原本最親近的“姑姑”,還值得去信任嗎?
當理想幻滅,當信任不再,他很茫然失措,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冰冷殘酷的世界。他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隻能這漫步邊際的走著,遠離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
清晨的風很冷,尤其是山崖上,冷風如刀。
花無缺絲毫感受不到疼痛,如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毫無目的的遊走著。
不知不覺來到一處懸崖,就看見那崖邊站著一個佝僂的身影。花無缺那空洞的目光頓時聚焦,失聲道:“老伯,你……要作甚?”
那老者一隻腳本已邁前一步,聞聲縮了回去。
然後,他慢悠悠的扭過頭來。
花無缺就看見那老者衣衫樸素,滿臉爬滿皺紋,頜下飄著一縷花白的胡須,老態龍鍾,一看就是尋常人家的老人。
“年輕人,咳咳,來這能幹什,當然是不想活了。”
聽見那老者沙啞的話語,花無缺急忙勸道:“老伯萬萬不可!活著好好的,為何非得尋死?”
“活著,哪有什好好的。”
那老者飽經風霜的臉上充滿著對於生活的絕望。他深深歎息一聲,道:“我活著大半輩子,直到昨晚上才知道,我那老伴在四十年前就和別人好了,我拚死拚活養大的十個兒女,全都特不是我的,你說,我活著還有什意義?”
花無缺本性純良,自是有心救人。
原本計劃,希望能夠勸說那老者打消自盡的念頭,即便勸說無效,隻要能讓對方往回多退一步,以他的武功還是有足夠把握將其救下。
此刻聽那老者訴說自己的不幸,花無缺不由的一怔。
這老伯也太慘了吧!
就這一愣神之際,那老者忽然縱身一躍,從懸崖墜落。花無缺大驚失色,立即衝了過去,可惜終究是晚了一步。
他朝下望去,就見下麵是幽幽深穀。
別說一個普通老者,就算是武林高手摔下去也必然粉身碎骨。
花無缺感到有些懊惱。若是他當時不出聲,不讓那老伯發現他,早點出手的話,或許就能將那可憐的老者救下來。
可惜,現在說什都晚了。
人生艱難唯一死,那老者顯然是死意已決,不然也不會那迫切求死。這也難怪,活了大半輩子,沒想到被枕邊人欺騙這多年,是個人心都不會好過,都會想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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