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在正發芽著的銀杏樹下,身穿寶藍色錦緞華服,長身玉立,借著月光,衣袂周身暈出淡淡的光輝,宛若天人,側臉線條分明,似有所感,他轉頭看向她所站的地方。
蕭予情原本注視著他,卻見他扭頭看向她,不禁一怔,隨後腳步匆匆走了,也不做停留。
說起來,她並不確定是不是謝懷傾,雖他偏愛藍衣,但若是旁的世家子弟在此等候佳人也未嚐不可。蕭予情見謝懷傾時,早已是為人婦,見也隻是他弱冠之年的樣子。
翌日。
大夏的世家小姐和公主及笄之後,可以選擇出嫁,也可以到盛藝堂選擇一門課藝學習,其中含射擊、花藝、琴藝、歌藝等課藝,對女子不約束太多,每人最多可以選擇兩門,自然是越多越好。
盛藝堂在較外圍,因在皇宮需避諱,且這樣方便世家小姐們來往。
一踏進去,盛藝堂燃著清香,是那種書卷氣中夾雜著陣陣花香,相得益彰,不顯得沉重,讓人打起精神的同時又能放鬆女兒家的心情。
屋梳著垂髻的女子,看見進來的蕭予情,笑眯眯的走上來,應當是認出她是五公主了。
“五公主,請隨奴婢來登記在冊,即可去學習了。
記錄在冊的同時,女子抬眼打量了一番蕭予情。
少女麵色沉靜,梳著朝雲近香髻,戴著兩支山茶花煙蘿步搖,後頭還散落著些青絲,額間一抹朱砂,黛眉下最惹眼的一雙桃花青眸,煞是惑人,冰肌玉骨,身穿海棠淺綠對襟襦裙,外披件縹碧色輕紗褙子,仙姿玉色。
這是她見過那多世家小姐和公主中,貌美且特殊的一位,多了幾分清冷感。
隻是不知這位資質怎樣,若是個天生愚笨的,那倒是可惜了這一副好皮囊。
盛藝堂是會排榜的,每月都會公布每門課藝的魁首,到了學成後每年的魁首就會美名遠揚,世家小姐的願望無非是嫁個如意郎君,婚嫁之事也不必擔心,自然會有許多男子上門求親,在旁人眼中也會得到厚待。
“五公主想學哪門課藝?”
“射擊,香藝。”
毫不猶豫的吐出四個字。
女子抬頭,有些驚訝,隨後還是含笑點頭。
盛藝堂願選兩門課藝的女子少之又少,一般敢選兩門課藝的無非三種女子。
一是所選的一門課藝中有一定的功底,一門則是想嚐試;二是隻想出風頭,彰顯自己的過人之處,不知天高地厚,卻忘記事情不是能夠一蹴而成的;三是所選的兩門課藝都有所把握,真正的天資聰穎。
日後,她很期待,這位五公主究竟是哪一種女子。
射擊的難度在於講究襄尺、井儀、白矢、參連、剡注,但井儀沒有一定的要求;而香藝講究材料的挑選,若成功,燃出來的是香,可能是前臭後香,亦或前香後臭,若是不當,材料相克,燃出有毒的香,對身子有害,不慎背上人命可就得不償失了。在盛藝堂學習的都不是平民女子,要是害了大世家或者朝中重臣的子嗣,還會連累家族,落得個慘。
“西門轉彎直前是騎射場,南門左拐直前左拐便是馥香間。”
女子開口道,給蕭予情指明方向。
隨後又補上一句,“奴婢是這兒總管事,五公主若不嫌棄,可以稱奴婢鳶姨,有什事兒都找奴婢即可,不過——小伎倆和衝突奴婢自然是不管的。”
話稍一轉,湊近輕聲說道“入學香藝魁首乃是三公主,騎射魁首是舒家小姐舒念嵐,舒念嵐
是當今皇後的侄女。”
蕭予情聞言,心下了然。
從腰側某個隱蔽的口袋掏出一個鵝黃色繡邊荷包,遞給了鳶姨,而後行了禮,道:
“謝謝鳶姨提點,華煙定銘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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