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彭州&l;/p&g;

    王祁心中大駭，沒想到此人功夫居然高明至此，比剛才那兩人強上許多，一顆心漸漸沉到穀底，不敢再貿然出鏢，他現在唯一的倚仗便是五枚子午斷魂鏢，現在五失其三，若是剩下兩枚再胡亂射出，不能奏功，就隻有挨宰的份了。&l;/p&g;

    唐嶺瞥眼看了那鏢一眼，嘖嘖歎道：“你子還挺走運的嘛，老叫化居然將他的寶貝都送給你了。不過東西再好也要看落在誰的手上，待我將你殺死，這東西便歸我了。想想大名鼎鼎的玄衣長老看見他的成名兵器出現在我的手上，會是怎樣一副精彩的表情，真是令人期待啊。”&l;/p&g;

    王祁嘿嘿冷笑，道：“看來你也隻能在我這個孩子麵前耍耍威風了，我師父和我一起的時候，怎不見你們出來。”&l;/p&g;

    唐嶺大怒，道：“死到臨頭還嘴硬，等老子將你擒住，便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著，挺劍直刺王祁麵門。&l;/p&g;

    王祁蹬蹬倒退兩步，抬手用鏢刃將劍尖隔開。隻聽一聲刺耳聲響，卻是飛鏢將劍尖削下一截來。唐嶺一愣，隨即狂喜，劍招加快，務必要將王祁斬於劍下，好將他的神兵奪走。&l;/p&g;

    王祁心中發苦，他畢竟學武不久，而且唐獅所教隻是些內功心法以及如何發射暗器，並沒有教他兵器上的功夫。此刻遭遇勁敵，左支右絀，暗器根本無暇發射，一時間情勢危急，險象環生。唐嶺見他無力支架，劍勢更加淩厲。王祁一個不察，右臂被劍刃劃傷，鮮血迸濺，衣袖濕了一片。&l;/p&g;

    唐嶺獰笑道：“子，受死吧。”&l;/p&g;

    王祁忍住劇痛，不住觀察周圍形勢。後院地勢空曠，沒有躲避之處，這樣下去，不被刺死，也得力竭而亡。他忽然想到大廳盡是棺材，跑到那或能遲延片刻。想到這，他邊躲邊退，緩緩將唐嶺引向大廳後門。唐嶺不虞有詐，且狂攻之下王祁根本無還手之力，身死隻是遲早問題，又哪能耍出什花招來。&l;/p&g;

    王祁胸前又被劍刃劃了一道，幸虧他及時退後，否則稍一遲疑就會被刺破心髒了。王祁大駭，忽覺左腳已然踏上門檻，怪叫一聲，身子猛然閃入大廳。&l;/p&g;

    唐嶺跟著踏進，見地上棺材橫列，棺蓋亂扔，不由皺了皺眉。嗤笑道：“鬼，想在臨死之前選口好棺材嗎？”&l;/p&g;

    王祁並不答話，身子退到棺後，大口喘氣。此番打鬥，身上固是受傷不淺，內力也即將耗盡。他一動不動盯著唐嶺，思緒飛轉，盤算脫身辦法。&l;/p&g;

    唐嶺一步步逼將過來，臉上獰笑越發可怖。王祁身形急轉，躲向一邊，伸腳將地上火盆挑起，一腳踢向唐嶺。唐嶺輕笑一聲，舉劍斬下，那火盆便被一分為二，其中灰燼漫撒開。唐嶺趕忙跳開，掩住口鼻。王祁嘿嘿一笑，撿起地上石子磚屑，抬向油燈，燈苗熄滅，整個屋子霎時陷入黑暗之中。&l;/p&g;

    王祁一動不動，躲到棺材後麵，隻露出一隻眼睛緊緊盯著唐嶺剛才站立的方位。過了好一會兒，這才隱約看到唐嶺身影，隻見他劍護身前，也是不動，似乎在傾聽王祁的位置。&l;/p&g;

    唐嶺心中鬱悶之極，沒想到這個鬼如此滑頭，看來還得費一番周折才能將他拿下。他慢慢抬腿，向前走了一步，步伐極，隻是略動而已。他心中忌憚王祁毒鏢，不敢過於靠近，但想王祁年紀不大，走前幾步或能增加他心中壓力，導致他心慌之下路出馬腳，到時便可抓住機會，雷霆一擊。心中盤算得當，站定片刻，又邁出一步——還是沒有動靜。他稍有些不耐，心道，這鬼古怪得緊，有些難鬥。他靜靜站住，仔細傾聽，一陣細微的喘息聲隱隱傳了過來。唐嶺暗笑不止，慢慢辨明方向，全身勁力貫注劍身，準備一劍斃敵。&l;/p&g;

    忽然嗖地一聲響，飛鏢襲來，直打他腿。唐嶺心中嗤笑不已：“這鬼到底年幼，已然自亂陣腳。從未聽過暗器射人下盤的。”他認定王祁已然慌神，長劍朝下輕輕一抖，便將飛鏢撥開。陡然間又是一支飛鏢射來，仍然打他的腿部。唐嶺冷笑不止，劍身一擺，飛鏢又被打落。心道：“子，子午斷魂鏢一共五枚，這下你可用完了。看老子怎……”&l;/p&g;

    還未及他細想，又是一陣破風之聲響起，速度極快，轉眼便到了眼前。“咦，怎還有？”他心中怪道。&l;/p&g;

    此刻他劍尖朝下，不及思考，趕忙退後一步，將劍身倏地掉轉，啪的一下打在暗器身上。他以為雖然劍招慌亂，但勁貫劍身，也能將暗器擊開。沒想到那暗器一擊之下竟然破裂，點點碎片濺到身上，還未及躲避，便覺眼中一陣刺痛，就如幾萬隻螞蟻咬噬一般，不由“啊”的一聲慘叫出來，雙手捂眼，長劍跌落在地。唐嶺眼中巨痛，再顧不得其他，倒地嘶吼，全身抽搐不止，如瘋魔狀。突然間脖子一涼，他心中一驚，出掌打在偷襲之人身上，待要站起喝罵，腦海中疲倦之意鋪蓋地湧來，感覺頭顱似有萬斤之重，再無力抬將起來，就此趴倒，再也不動。&l;/p&g;

    王祁倒在地上不敢妄動，見唐嶺死透，這才長出一口氣。他剛才接連射出飛鏢，故意打歪，使他心中懈怠，順便將他的長劍引向下盤；再將那蟒蛇毒液以暗器手法打出，唐嶺不及回救，心慌之下，果然中計。毒液瞬間將他的眼睛毒瞎，大痛之下，一時間不能忍受，倒地狂吼。王祁又悄悄將毒鏢拾起，躡手躡腳走到他的身後，一鏢紮在他的脖頸之上，鏢上喂有劇毒，當即斃命。隻不過唐嶺臨終奮力一擊，勁道頗大，打得他氣血翻湧，疼痛不已。&l;/p&g;

    王祁坐在地上調息片刻，等到胸中不再煩悶，這才慢慢站起身來，走到油燈跟前，摸索見引火之物，將燈點著。他返回唐嶺身前，蹲下來將那支毒鏢收起，仔細翻看他的衣服，見無非是一些散碎銀兩，並沒有什有用之物。他在地上找到另外兩支毒鏢，轉身出了大廳，走到那兩人身前，將剩餘兩支毒鏢找到收好。伸手將一人外衣扯掉，又把他貼身內衣扒下，刺啦幾聲撕成幾個布條。最後才將自己衣服慢慢脫下，露出猙獰的傷口。他在房內尋了些水，緩緩將傷口周圍擦淨，再用那些內衣布條仔細裹好，這才站起身來，將那人衣服披在身上。等到收拾好一切，東方已現出一絲魚肚白。&l;/p&g;

    王祁深吸一口氣，清冷的空氣鑽入肺中，疲倦的身子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他傷重之下，已不能提身縱躍，慢慢挪到前院門口，聽外麵無絲毫聲響，這才開門，緩緩走了出去。此時光甫亮，街上人跡全無，王祁拖著重傷之軀，直接向城門走去。萬一有人發現義莊內的屍體，報上官府，到時候城門緊閉，全城搜捕，他便想出也出不去了。&l;/p&g;

    幸好一切無恙，王祁自覺有驚無險地出了城。他在城外買了身衣服換了，又買了匹馬，心中牽掛師父安危，問明方向，便向彭州趕去。由於是初次騎馬，不懂操控之法，開始時頗為驚險，顛得他傷口幾乎迸裂，好幾次上馬時差點被馬蹄踢著。過了兩日，他粗識馬性，才算好轉，進退轉彎無不如意，坐在馬背上已然感覺不到顛簸。王祁自窮迫，這是他第一次買如此貴重之物，一路之上，對那馬極為友好，不時停下來，帶它去吃草飲水。&l;/p&g;

    王祁身上已有不少錢財，他白縱馬狂奔，夜晚路過縣鎮之時，便進去打尖住店。二見他年紀不大卻風塵仆仆，心中詫異，不敢怠慢。他又到藥鋪之內買了些金創藥，回店後抹在傷口之上。藥效雖然普通，但他體質不弱，過了不久，傷口便已結痂，再過幾，血痂便自行脫落，露出新肉來。&l;/p&g;

    這一日，王祁遠遠望到際城牆聳立，心中慨歎，彭州終於到了。他放馬慢行，不一會兒已來到城前，見人群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果不是先前路過的縣鎮所能相比，心道：“師父，我到了。不知你是否也安全抵達。”&l;/p&g;

    王祁跳下馬來，牽著韁繩，信步走進城內。他先找到一處客棧，將馬安頓好，這才獨自一人走上街來。此時才過午，街上人聲鼎沸，摩肩接踵。他走入一間茶鋪，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壺茶。等二過來送茶之時，出口問道：“二哥，我問你個事。”&l;/p&g;

    那二精神抖擻，將茶盞放下，推到王祁跟前，哈腰道：“客官請問。”&l;/p&g;

    王祁道：“不知你們這的義莊在哪？”唐獅之前告訴他，唐門一向將訊息畫在義莊牆上，那人跡稀少，並不為人注意。&l;/p&g;

    二一愣，詫異得看了王祁一眼，見他正端著茶盞，輕輕吹著，眼睛看著窗外，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見二並不回答，這才轉頭看來。二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賠笑道：“這位哥麵生得緊，聽您話不像是本地人。”&l;/p&g;

    王祁嗯了一聲，不置可否。&l;/p&g;

    二抓起抹布，在桌上胡亂抹了兩下，道：“不知您到義莊有何貴幹哪？”&l;/p&g;

    王祁道：“找個朋友。”&l;/p&g;

    二恍然道：“原來是找朋友啊，義莊在城西最角處，那周圍房屋很少，很好找的。不過，我勸你還是過兩再去吧。”&l;/p&g;

    王祁奇道：“為什？”&l;/p&g;

    那二轉頭看看四周，壓低聲音神經兮兮地道：“這幾個月城死了不少大姑娘，都拉到那去了。有人，她們都是被人奸殺的。那些姑娘死不瞑目，有人晚上還看見過鬼影呢。本來那地方便很少有人過去，現在更是連個人影都瞧不見了。”&l;/p&g;

    王祁訝然，心中念頭急轉，尋思道：“肯定是有人搞鬼。人死如燈滅，哪有什鬼怪了。不過是一些愚人自欺欺人罷了。”&l;/p&g;

    二見王祁沉吟不語，顯是被自己的一番話唬住，心中得意非凡，道：“客官慢用，有什需要您招呼一聲。”罷，便退了下去。&l;/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