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青色夜幕落下,遮住了橘紅夕陽的天際。
月明星稀,一望無際的平湖宛若一副鏡子,倒映著明月,使大澤上的夜晚比陸地上要亮一些。
夜光下,廣闊的湖泊波光粼粼。
盧驚鴻、李夫人跟隨中年越女,乘坐木筏,也不知是兜兜轉轉了多久。
抵達深處的一座島嶼時,已經快到子夜了,月上中天。
盧驚鴻二人好奇四望了一圈。
這座島嶼占地不大,卻翠綠精致,有一座高山崖壁。
下方的山穀內種滿顆顆梅樹,越往山崖上走,梅樹越少,桃花越多。
盧驚鴻登崖之際,隱約看到另一麵崖壁上密密麻麻插滿了些“細條”狀的黑影。
他和娘親,隨著那位脾氣很好的中年越女,一路來到了崖上。
隻見前方,一輪玉盤下,有一座小院坐落。
它麵朝大湖,青藤爬滿了院子的粉牆,院子孤零零的坐落在崖上。
中年越女把盧驚鴻、李夫人帶到院子前,便轉身下山,一言不發。
盧驚鴻與李夫人對視一眼,等待了片刻,猶豫著要不要走進院子。
院內驀然傳來一道冷漠的嗓音:
“你叫什名字。”
是白日遇到的那位金發及腰的大女君。
盧驚鴻與李夫人頓時鬆了口氣。
前者精神重振,畢恭畢敬的握劍抱拳:
“大女君,在下盧驚鴻……”
雪中燭語氣冷淡:
“沒問你。”
盧驚鴻:……
站在他旁邊的風韻婦人,瞧了眼麵前的漆黑院牆,隔著它,施施然的行禮:
“妾身李紈。”
院中安靜了會兒。
盧驚鴻和李紈隱約聽到一些清脆鈴鐺聲。
少頃,院內繼續傳來那位大女君冷淡嗓音:
“你與隴西李氏什關係?”
“回大女君,正是妾身族氏,不過妾身剛及笄便嫁入範陽盧氏的帝師房,現在是範陽盧氏的人。”
“誰讓你們來的?”
李紈怯生生道:
“稟大女君,南下來雲夢澤涿島的祖墳祭祖,本就是我範陽盧氏帝師房嫡係男丁,成人禮前該做的事。妾身與驚鴻也是遵循古訓而來。”
雪中燭聲音重了些:
“那根玉手鐲,是誰給你們的?”
李紈低頭:
“驚鴻的姑母,也是妾身的小姑子。”
雪中燭似是呢喃了句:
“她兄長的妻兒嗎……”
她忽道:“鐲子拿來。”
李紈聞言,從懷中取出玉手鐲,準備進門。
後方一顆樹上,驀然飛下一道黑影,穿過李紈與盧驚鴻二人頭頂,銜走玉鐲,飛入院中。
隱約是一隻三足飛禽。
李紈與盧驚鴻瞪大眼睛,有些驚疑不定。
剛剛經過此樹,又在樹前站了許久,他們絲毫沒有察覺樹上有東西。
飛禽銜鐲入內後,院中安靜了會兒,雪中燭似在仔細打量玉手鐲。
李紈二人也不敢催促,屏氣凝神,等待起來。
雪中燭終於再度開口:
“她為何給你此物?交給你時,可有說什?”
李紈歎息:
“大女君果然認識,說起來,此手鐲是驚鴻家傳的,最初是婆婆送給了小姑,小姑一直佩戴,後來妾身入門,按理是要給妾身的,隻是小姑外出多年,一直沒帶回來,直到前幾年……”
頓了頓,她略過不提,繼續道:
“這次南下前,小姑摘下,贈給了妾身……”
院子內外靜悄悄的,都在認真聽豐腴婦人述說,一旁的盧驚鴻卻忍不住道:
“小姑給的?娘親,你和小姑關係不是不好嗎,還吵過架,爹都攔不住……”
“閉嘴。”
李紈瞬間轉頭,瞪了眼耿直的兒子:
“那是前些年,你爹走後,妾身開始明白小姑的良苦用心了,你個小娃娃懂什,別亂嚼大人舌根。”
說罷,她正過頭,朝前方爬滿青藤的粉牆,輕歎一聲,解釋道:
“這祖傳玉鐲,小姑其實也不算是送給妾身,隻是讓妾身先拿著,驚鴻打小就和他小姑親,知道驚鴻會南下祭祖,小姑給了妾身這玉鐲,還提了幾句,說是若南下遇到麻煩,可帶此鐲,來找雲夢……”
李紈話語漸漸停住。
雪中燭卻冷冷道:
“讓你們來找雲夢幹嘛?她具體說了什?你且道來。 ”
李紈低眉順眼:
“小姑話少,但那意思,自然是求諸位女君幫忙提攜下……”
盧驚鴻一臉詫異的看向旁邊娘親。
“小姑知道我要南下?她、她還認識雲夢劍澤的女君?”
看他樣子,之前並不知情的,也是現在頭一次聽說。
盧驚鴻語氣頓時激動起來:
“等等,難道說小姑的劍術修為是……”
雪中燭忽然開口,打斷了盧驚鴻:
“李紈,她和你說過劍澤的事?”
李紈低眉順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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