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見證著墨畫,萬邪不侵,且砍瓜切菜一般,屠戮夢魘一眾妖魔的司徒真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而眼見自己的妖魔“子嗣”,遭到墨畫屠殺,邪神真胎也出離了憤怒。
祂的身形,又長高了幾分。
頭上的羊角,變得更加猙獰。
古老的紋路,化作漆黑的鱗片,覆蓋在祂的皮膚上,如同邪惡的鎧甲。
這隻邪神真胎,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而與此同時,祂的天賦神通,也在一點點覺醒,黑霧,血爪,邪吼,鱗甲??諸多手段,層出不窮,一並向墨畫殺去。
但在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墨畫麵前,這些剛覺醒的小類神通,根本威脅不到他。
黑霧被火球消融,血爪被金身阻擋,邪吼也不及墨畫的龍吼。
在神念之身上,邪神的真胎剛出生不久,尚是個“雛兒”。
而墨畫,久經陣戰,擁有道化的純金之身,如今又超越大道限製,突破至二十紋三品金丹境界,神念之身強橫無匹,一身神念之術也奧妙無窮。
神念所化的一法一術,淩厲迅捷,一拳一腳,神威赫赫,再配合上瞬間即成的陣法。
大荒邪神的真胎,被控製,被壓製,被束縛,被火燒,被水浸……再被墨畫強橫的拳腳壓製,一
時被打得節節敗退,狼狽不堪。
而祂神權的法則,似乎也對墨畫無效,即便散發出神明的威嚴,也根本無法令墨畫畏懼或屈服。
這是神明級別的戰鬥。
一尊初生的邪神,正在被人摁著腦袋“暴揍”,這種難以置信的場麵,有朝一日,竟然真的出現在了麵前。
司徒真人張著嘴,一時間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隻是……
看著眼前激烈的戰局,司徒真人微微皺起了眉頭。
看樣子,墨畫的確是占據了上風。
但他的神念攻擊再淩厲,也隻能“淩辱”邪神,無法真的傷到邪神的本源。
這尊初生的大荒邪神真胎,也隻是模樣狼狽,看似被墨畫打得毫無脾氣,遍體鱗傷,但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威脅,甚至祂的力量,仍舊在一點點恢複,覺醒的神通,也越來越強。
似乎是墨畫這尊“強敵”,給祂造成了極強的壓力,迫使祂在進行快速覺醒,一步步蛻變。
墨畫的所有攻擊,反倒成了邪神蛻變的“磨刀石”。
這樣下去,情況反而不妙了……
司徒真人神情凝重。
察覺到在自己的“淩辱”下,一點點變強的邪神之胎,墨畫的神色,也有了些許變化,心中不由默默感歎:
“不愧是大荒邪神??邪胎難殺,真胎更難殺。”
即便自己神念道化,已經突破到了金丹境界,各種神念手段的威力,都強了近乎一倍,但真憑自己的實力,也隻能壓製剛出生的邪神真胎,打得祂還不了手,沒辦法真正“手撕”了祂。
不止如此,這大荒邪神真胎,還在自己的“錘煉”下,不斷變強,神通技法,也都在逐漸熟稔。
再這樣下去,一旦祂成長到一定階段,覺醒了更強的神通,自己就真拿捏不住祂了。
“還是有不少差距……”
墨畫心中微微歎氣。
忽而他心中一顫,耳邊聽到了細微的怪異聲。
這道聲音,晦澀而古拙,仿佛是一門古老的神語。
墨畫一怔,抬頭望去,就見那邪胎一邊以各種神通,對付著自己的神念之術,一邊口齒開闔,發出神明的古語,似乎在跟自己說話:
“你身上……有本尊的氣息……”
“你……是誰?”
墨畫隱隱約約,能聽懂祂的意思,但他並不會說神語,因此隻能閉口不言。
邪神見墨畫不回答,忽而一怔,聲音古澀,“你……不是神明?”
墨畫仍不回答。
邪神真胎目光驟然冰冷,聲音震驚,甚至還帶了一絲莫名的興奮和惶恐:
“你??逾越了神明的禁忌,你是??天道異端!”
墨畫一怔,而後眉頭緊皺。
天道異端?
我?
“異端!”邪神真胎嘶吼一聲。
似乎是受了“異端”的刺激,大荒邪神真胎的神情,開始扭曲,祂的天賦記憶,開始迅速覺醒,周身的邪念肉身,開始增強,一股古老而強大的氣息,也在漸漸蘇醒……
墨畫神色一變,心道:不好!
在他的感知中,眼前這尊邪神的幼體,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成長,並一步步向著那尊,真正的大荒邪神進行蛻變。
祂成長的速度太快了。
墨畫也不再留手,當即一拳,挾著磅的金光,轟向了邪神的腦袋。
可下一瞬,一隻漆黑的手掌,攥住了墨畫的拳頭。
強橫的邪惡念力,壓製著墨畫金色的神念。
邪神的真胎,已經長得比墨畫還高了一個頭,祂的手掌,也大了一倍,覆蓋著古樸的鱗甲,指尖利爪鋒利至極,死死攥著墨畫的拳頭。
墨畫皺眉,眼眸之中,露出一絲冰冷。
“又變強了,不能再拖了……”
而見墨畫反被自己壓製,邪神真胎的臉上,露出了獰笑。
祂開始反客為主,一拳一爪,貼身攻向墨畫,夾著黑霧和血爪等邪神神通,氣勢洶洶,一時間反而打得墨畫,有些抬不起頭來。
司徒真人見狀,心中“咯”一跳,暗道糟糕。
大荒的邪神,來頭太大,神格悠久,有著極深厚的神明底蘊,成長實在是太快了!
壓不住了!
另一邊,邪神的真胎,還在不斷變強,與此同時,祂也在不斷以淩厲而凶險的招式,壓製墨畫。
祂的意識,也在不斷成熟。
甚至因為,吞噬了太多血祭修士死前的怨念,又是從人的神胎中孵出,再加上剛誕生不久,還處在年幼期,神格不曾完全覺醒,因此其性格中,便糅雜了太多人性的惡。
比起恐怖的邪神,此時的大荒之主,更像是一個“人之初,性本惡”的強大邪祟壞種。
祂看墨畫的眼神中,充滿了戲謔和鄙夷。
甚至,祂開始以越發流利而且尖厲的聲音,譏笑起墨畫來:
“你就這點實力?”
“隻有這點神道水準,也妄圖阻攔本尊降臨,真是可笑!”
祂一爪撕出,血爪浮現,割在墨畫的手臂上,撕出幾道傷痕,他同時將墨畫震退數步,而後繼續猱身而上,一麵繼續以淩厲的招式壓製墨畫,一麵以神明古語,對墨畫譏諷道:
“你是天道異端,膽敢偷竊神明之道,逾越大
道禁忌,卻不想著更進一步,吞噬天地‘芻狗’,登臨眾生之上,甚至在年幼未成熟之時,便不自量力,與本尊為敵,當真是??凡心未泯的蠢物!”
這段話的含義太深,透露出的信息也太多,墨畫一時有些怔忡,皺眉道:
“吞噬芻狗?”
他不會神語,但說人語,似乎這邪神真胎也能聽懂。
邪神見墨畫這副“無知”的模樣,心中鄙夷,而後聲音沙啞,一副高高在上的凜然模樣:
“天地以萬物為芻狗,神明以蒼生為芻狗。”
“芻狗,便是祭品。”
“唯有豢養,並吞噬大量祭品,才能鞏固並壯大神明之道,才能成為至高無上的仙天神明,淩駕於諸天萬法之上,與道合一,長生不死……”
“而今你竟自甘墮落,與此等低賤的芻狗為伍,注定與仙天大道無緣。你所知,所修,所求的道,太低劣了……”
墨畫目光冰冷,不以為然。
邪神冷笑,似是在譏笑墨畫的冥頑不靈。
“異端就是異端,愚昧不化,難悟天道。”
不過,拖延這多時間,也足夠了……
邪神雙眸驟紅,發出嘶吼,一股強橫的法則邪念,向四周震蕩,震得場間所有妖魔和元神,神念紊亂,神智不清。
這似乎又是祂新覺醒的某類神通。
司徒真人隻覺元神痛苦,念力震蕩,在此等邪
念的威壓下,天地都安靜了,沒了一點聲響。
司徒真人一愣,很快意識到了什,神色大變。
他轉頭看向聞人琬,果然見聞人琬唇齒開闔,但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剝離了法則!”
“此夢魘之內,無法再傳聲!”
“不好!”
司徒真人當即轉頭,看向邪神的真胎,果然見邪神的真胎,身形又突然暴漲了一截,周身邪念化鎧,強壯威武,而祂頭頂的兩隻角,變得漆黑猙獰,其間有更強大的邪力洶湧凝聚為一點,散發出恐怖的波動。
覺醒神通,剝離法則,令聞人琬暫時無法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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