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骨心中震怒。
其他術骨正部的蠻兵同樣驚愕。
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為什他們先祖留下的,象征著術骨部無上榮耀的,無堅不摧的甲衣,會穿在敵人的身上。
而現在他們這些術骨部的蠻兵,竟要與身穿他們先祖重甲的強敵作戰?
術骨部上下,軍心動搖。
丹朱趁機一揮手,喝道:“殺!”
大戰開始。
丹朱身先士卒,丹雀部的淵骨重甲兵,隨之掩殺而去。
術骨部的淵骨重甲,的確很強。這一點,在術骨部蠻兵身上便體現出來了。
刀槍不破,水火不侵,任何勁力都穿不透重甲。
在近乎“絕對防禦”的淵骨重甲麵前,術骨部自己也束手無策。
他們也沒想到,有一天,敵人會穿著他們自己的蠻甲,來打他們自己。
而且,敵人身上的淵骨重甲,比他們還多近一半。
戰鬥沒太大懸念。
一個時辰的鏖戰後,術骨部敗了。
大將戮骨率兵後撤了三十,安營駐紮後,臉色鐵青。
這不是他第一次失敗,但卻是最“匪夷所思”的一場敗仗。
他敗在了自己的“先祖”手。
這是他此生都不曾設想到的失敗方式。
戮骨第一反應,是有內奸。
丹雀部買通了術骨正部的內奸,從術骨部偷走了一大批淵骨重甲。
可他想了想,又覺得根本不可能。
丹朱手的淵骨重甲,可不是一批小數目。
這等數量的先祖重甲,即便是他自己,都“偷”不到手,也不知從哪偷。
戮骨也清查了一遍自己的部下,沒發現任何“內奸”的痕跡。
事關先祖重甲,乃部落禁忌,但凡有族人敢泄密,便已然犯了十惡不赦的死罪,會被淩遲碾骨,獻祭給先祖。
這種酷刑,術骨部也沒誰有勇氣嚐試。
戮骨翻來覆去,怎想都想不明白,也想不到任何可能,找不到任何理由。
為什丹朱手,會有他術骨部的先祖傳承重甲。
戮骨臉上陰沉至極。
有心思敏銳的部下,小聲道:“大人,會不會……是丹朱他們,自己造的?”
戮骨臉色難看,“他們自己造?誰造的?淵骨聖紋已經失傳了,除了術骨部的老祖宗,誰還能造出這樣的重甲?”
“你難道想說,是我術骨部的“老祖宗’,為丹朱鑄的甲?”
那部下麵色畏懼,囁嚅不敢說話。
戮骨麵帶怒色,久久不能平息。
可發怒並不能解決問題,仗還要打。
術骨部上下,也還要再次麵對,他們曾經引以為傲的先祖重甲的威脅。
也要忍受,他們老祖宗的重甲,穿在敵人身上的屈辱感。
這一戰,術骨部又敗了。
即便大將戮骨,是金丹後期修士,也於事無補。
二品山界的戰爭,有天道限製,金丹和築基巔峰的懸殊,並沒有想象的那大。
一旦築基巔峰蠻兵,穿上二品二十紋絕陣構築的淵骨重甲,在二品山界內,戰力直逼金丹。丹雀部五十個築基巔峰蠻兵,穿上五十副刻上絕陣的淵骨重甲,幾乎等同於五十個金丹。
甚至某種意義上,比金丹還要強一些。
因為金丹,放不開手腳。
金丹也打不破重甲。
但穿重甲的,卻能殺傷金丹,盡管未必致命,可一旦傷勢累積起來,就不好說了。
這是修道戰爭,而非修士單打獨鬥。
積少成多,積弱勝強,才是戰爭的法則。
之後三日,又經曆數場大大小小的戰鬥,術骨部一直吃敗仗,已經退出了烏圖山界,五十之外。而經過這些戰鬥,戮骨也發現了,丹雀部的重甲,與他們術骨部重甲的鑄造工藝不同。
丹雀部的淵骨重甲,技藝明顯更粗糙些,用料也更低廉,而且鍛造的痕,竟然的確是新的,沒有任何歲月和風塵的痕跡。
這意味著,這些重甲,很可能是剛剛才鑄造出來的。
因為趕工,所以很多細節做的很隨便。
戮骨心中難以置信。
“這世上,真的還有人,能造出我術骨部先祖的戰甲?!”
“是誰?!”
“丹朱?是赤鋒?還是這些小山界中某個鑄甲長老,又或是哪個部落留下的傳承?”
“還是說……是那個披著人皮,一臉白嫩的妖魔巫祝?”
戮骨目光凶戾而凝重。
為了驗證這個猜想,此後的廝殺中,戮骨便想方設法,想“搶”一副淵骨重甲來研究研究。但這種手段,是墨畫玩剩下的。
術骨部也沒有墨畫那些離奇的陣法手段。
因此戮骨嚐試了很多次,可根本困不住,也抓不住身穿淵骨重甲的丹雀部蠻兵。
戮骨隻能暫時作罷,將心思放在戰場上。
術骨正部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戮骨身為術骨正部大將,非泛泛之輩。他打仗多年,經驗豐富,也深知不少限製重甲兵的戰術。稍加思索後,戮骨便決定,開展蠻兵遊擊,和快速閃擊,來與丹雀部纏鬥。
而術骨正部,也幾乎集結了所有兵力。
戮骨親自上陣與赤鋒和丹朱廝殺。
其餘術骨部金丹蠻將,包括術骨五怪,一共十多個,也衝鋒在前。
術骨部以金丹數量和兵力,來彌補淵骨重甲數量的劣勢。
正麵作戰中,丹朱也沒辦法,在戮骨手再占到便宜。
如此雙方又耗戰了十來日,局麵一時又僵持住了。
術骨部眼看又緩了過來,戮骨也漸漸做好了長期戰的準備。
可沒多久,一場戰役中的一幕,卻幾乎直接摧毀了戮骨的道心。
丹朱還是衝鋒在前,而在他身後陣營中的淵骨重甲兵,不知何時,突然又多出了五十個。
加起來,一共一百副二品二十紋的淵骨重甲!
一百個淵骨重甲兵!
戮骨又驚又怒,繼而則深感駭然。
半個月,又憑空多出了五十副淵骨重甲?!
這莫非真的是……妖魔的手段?!!
是遠古的妖魔,在幫丹朱打仗?
墨畫那一張白淨莊嚴,一塵不染,但純潔得不似人的麵容,浮現在戮骨腦海。
金丹後期的大將戮骨,也感到了一絲恐怖的寒意。
一百副先祖淵骨重甲,穿在築基巔峰的修士身上,在二品山界,幾乎等同於一百個金丹,壓迫力實在太強了。
這股勢力,也太過離譜了。
每一副先祖戰甲,都是先祖的“遺贈”,寶貴得不得了。
如今竟然跟大白菜一樣,排成一列。
即便術骨部,也不曾打過這種“奢侈”的仗。
術骨部所有人,心態都有點崩潰,乃至信仰都開始動搖。
他們開始懷疑他們的先祖,到底是不是他們的先祖了。
而丹朱,在得到了墨畫的“蠻甲支援”後,也有不可思議之感。
可墨畫這位巫祝大人的神奇,他早有預見,因此默念了一句“先生英明”之後,便率領著重甲蠻兵,對術骨部展開了反撲。
此後的戰鬥,就沒什懸念了。
術骨部一敗再敗。
戮骨盡管作戰經驗豐富,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蠻甲軍備如此懸殊的情況下,也隻能再退。大概經曆了半個月的戰鬥,兀山界一大半地盤,又重新被丹雀部和烏圖同盟奪了回來。
戮骨退到了兀山界以西。
雙方還是以“巫風嶺”為界,彼此對峙。
局勢和之前一模一樣。
隻不過,之前是戮骨攻,丹朱守。
如今攻守逆轉,攻的是有淵骨重甲兵力加持的丹朱,守的則是戮骨。
丹朱不是不能繼續攻,也不是不能贏,隻是有巫風嶺所隔,即便贏了,攻了過去,占了地盤,也守不住。
他們的重甲兵力雖強,但人數是不如術骨部的。
攻占地盤之後,無充足的兵力駐守。
若是分散,又會被各個擊破。
而術骨部也沒辦法再退了。
再撤,就離開了兀山界,回到了原本的三品朱雀山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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