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8章 金錢鼠
墨畫能感覺到,這些“金錢鼠”模樣的魔物,此時正在趴在自己的身旁,啃噬著自己的肉身,甚至在通過肉身,啃噬著自己的神念,使自己的道身,都有了一點損傷。
同時它們口中,似乎還摻著劇毒。
這些劇毒,不知以何種手段,竟滲進了自己的識海,軟化了神念,放大了痛楚。
墨畫此時才恍然意識到,畫饕餮紋,之所以這痛,不隻是因為饕餮陣本身的問題。
還有這些“金錢鼠”,在害自己。
它們啃噬自己,讓自己的神念“中毒”,毒性疊加痛感,兩相作用之下,凶殘的饕餮噬身之痛,會加劇到一個,讓尋常修士根本無法忍受的地步。
在塑本命陣的過程中,一旦疼痛,超過了神識所能忍受的極限,令人發瘋,必然會出大差錯。
輕則陣紋錯謬,一切努力前功盡棄。
重則骨骸受損,元氣潰散大道無望。
更嚴重的,很可能本命陣自毀,當場殞命。
若非墨畫,本身擁有著強大的“神性”,以及神性帶來的“非人”的冷靜,和對自己近乎殘酷的冷漠……後果不堪設想。
他也根本不可能,將十二經饕餮本命靈骸陣,給刻畫出來。
即便現在,他成功將本命陣刻畫出來了,但為了抑製痛苦,他也被迫調用了太多的“神性”。
“神性”嚴重超標,以至於現在,他都不確定,自己身上的人性,到底還剩下了多少。
墨畫心中,湧起了一陣憤怒。
這是幾乎不摻雜“人性”,不幹涉理智的,冰冷的憤怒。
是純粹的“神明之怒”。
察覺到這股“神怒”,偷吃墨畫道身的陰險的“金錢鼠”們,紛紛一怔,而後目露凶光,獠牙變長,一個個模樣變得猙獰醜陋,對著墨畫張牙舞爪,甚至還加大了“啃噬”的力度。
墨畫眼中金光一閃,神劍破虛實。
劍光所及,神威如火,這些猙獰的“金錢鼠”們,紛紛被碾成齏粉,暴斃而亡。
在神道和天機因果上,這些“鬼蜮伎倆”,陰邪鼠輩,自然不是墨畫的對手。
他沒發覺,倒也罷了。
現在知道了,隻一眼看過去,這些東西就得死。
抹殺了金錢鼠後,墨畫陷入沉思。
“這些金錢鼠……是什東西……”
“這是有人……在害我?”
墨畫目光微沉。
這處山洞,是他神祝親征的路上,隨意選的,而且事先經曆過大量推衍,遮蔽了天機,封閉了因果,按理來說,不會有別的人知道。
可沒想到,竟還是被這些“金錢鼠”找上門來了。
在自己“刻本命陣”,最關鍵的時刻,這些金錢鼠,在壞自己的根基,想害死自己……
究竟是誰……有這個能力,能尋到自己的因果,定位到自己的位置?
誰又有這個手段,能將這些“金錢鼠”,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到自己身邊?
他們又怎能剛好抓住,自己為了“塑本命陣”,內外凶險交織,警惕性降低,這個幾乎是最“脆弱”的時機的……
“金錢鼠……”
墨畫目光漸漸危險。
片刻之後,他環顧四周,眼中是神明的視界。
金錢鼠都被殺了,因果線“自焚”而斷,這麵蘊含的天機手段,十分高明。
這也是唯一一個,能“害”到他的辦法。
除此之外,洞內也沒其他凶機了。
墨畫這才操縱陣法刑具,解開鐐銬,將血淋淋的針刺從體內拔出。
他白皙的皮膚上,血肉翻出,痛感劇烈。
但經曆過更猛烈,更深邃,更折磨,乃至漫長到不見天日的刻本命陣的痛苦,這些單純肉體上的疼痛,已經不算什了。
墨畫緩緩站起身,凝出水氣,洗淨身上的血汙,又取出一些藥汁,敷在皮膚上。
外皮的傷痕,在被緩緩修複。
而他體內,骨刻遺留下的“術後”創傷,也隨著他本命陣的運轉,乙木回春陣的滋養,在自動愈合。
墨畫單薄白皙,渾如天人般的肉身,在一點點恢複如初。
墨畫重新披上神祝的長袍,變成了那個俊美莊嚴的神祝大人。
與此同時,他金色的眼眸中,也凝著深沉的威嚴。
之後墨畫將一切刻畫本命陣所用的器具,全都收入納子戒。
收不起來的,便徹底用火球術,悉數焚掉,不留下一絲痕跡和因果。
做好這一切後,墨畫緩緩走出了山洞。
山洞外,巨大的棺木,就停在洞口。
“不死大將”骨,守住了門口。
除此之外,戮骨,丹朱,還有大老虎也守在旁邊。
見墨畫出來了,丹朱等人臉色一喜,紛紛看向墨畫,可待見了墨畫後,他們臉色又紛紛一肅。
墨畫的氣息,開始變了。
他的修為更進一步,達到了築基巔峰,身上已然有了一些,向金丹蛻變的征兆。
與此同時,墨畫的氣勢更強了。
那是一股,專屬於尊貴“神明”的,高高在上的氣勢,並不張揚,神韻內斂,但又十分霸道。
尤其是,那雙眼眸,金色深沉,已然沒了“人”的色彩。
看上去,就宛如漠視蒼生的神明一般,光是看一眼,就令人心存畏懼。
金丹後期的戮骨,隻覺壓力倍增,心中惶然。
便是此前對墨畫,心中敬愛的丹朱,此時心中,也不免生出了一絲懼意。
這是血肉生靈,直麵神明這等存在時,發自本能的感受。
“先生,您……沒事吧?”
丹朱目光凝重,突然覺得眼前的墨畫,變得十分陌生。
“無妨,”墨畫開口,這句話淡漠威嚴,幾乎沒有情感,“神主的大業未成,蠻荒不曾一統,我等不可懈怠,繼續……向下一個山界進軍吧……”
“是,神祝大人。”戮骨拱手道。
丹朱也看了一眼墨畫,拱了拱手,“是,先生……”
“去吧。”墨畫道。
戮骨和丹朱看了墨畫一眼,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
兩人離開後,大老虎這才踱著步子,一步步走到墨畫麵前,低下頭蹭了蹭墨畫的肩膀,大大的眼睛,滿是擔憂。
墨畫機械地摸了摸大老虎,按照自己對自己“道心種魔”下的暗示,習慣性地自言自語道:
“我是……”
“我是……”
他的記憶,似乎卡了殼,好半天沒想到自己的名字。
墨畫麵沉如水,又沉思了好久,這才記起那一個,有些陌生的名字:
“我是……墨畫。”
“墨畫……”
他的話語輕飄,“墨畫”這兩個字,似乎也離他越來越遠。
……
神祝戰爭還在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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