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請問一下，這雙白色籃球鞋有10號大小的嗎？”

    李道泉在科爾切斯特一家販賣籃球運動鞋的專賣店，隔著玻璃櫥窗，指著心儀的白色籃球鞋。

    “稍等一下。”

    店鋪深處傳來一聲粗壯雄渾的男聲。

    半響，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出來，看著李道泉時，明顯愣住了。

    “李！哦，我的天啊，真的是你啊！”

    中年男人熱情上前，張開雙臂，想給李道泉一個擁抱。

    李道泉警惕往後退了一步，伸出右手做出停止的手勢，喊道：“夥計，你稍微冷靜一下。”

    中年男見自己過於魯莽，收回張開的雙臂，笑著說道：“怪我太激動了，你要知道，你現在可是我們科爾切斯特的英雄。

    昨天的足總杯比賽，太精彩了，我們2比0擊敗了克魯隊。

    最重要的是，你向所有人證明了一件事情。”

    “嗯？”

    李道泉發出疑惑的呢喃。

    “李，你向所有人證明了，不是我們科爾切斯特聯的球員不行。

    而是岡薩雷斯那個傻子根本就不配，做科爾切斯特聯的主教練。”

    中年男說到後麵，握緊拳頭狠狠在空中揮舞，表達自己的不滿。

    李道泉雖然不明白中年男到底在講些什，但從他的肢體語言上來看，岡薩雷斯在科爾切斯特並不怎受歡迎。

    “老板，我是來買鞋的。其他的事情，並不是很關心。

    你能給我看看這雙白色的嗎？”

    李道泉帶著笑意，很有禮貌的指著那雙白色籃球鞋。

    中年男看了一眼李道泉手指的方向，低頭打量了一下李道泉的腳。

    李道泉腳下穿著一雙微黃的籃球鞋。

    “我不記得有沒有10號的尺寸了，我要去後麵倉庫找一找。

    你能等我一會嗎？”

    李道泉不置可否，點頭說道：“可以的，謝謝你了。”

    中年男得到答複後，笑著轉身，對店鋪深處喊道：“吉姆，你趕緊給我滾出來，我要到後麵拿貨，你給我把店鋪守好。”

    一陣急促的跑步聲由遠及近，很快，一張和中年男相似的年輕人跑了出來。

    “老爸，你不知道我在後麵練習球技嗎。

    難道你不想你的兒子成為英國最出色的球員？”

    中年男顯然已經習慣自己兒子的無厘頭，上去就是一個腦瓜崩，罵道：“你成為英國最出色球員的概率，比英格蘭奪得世界杯更低。

    趕緊的，去幫我招待一下李。”

    青年人不以為意，叫囂著，喊道：“老爸，你太小看你兒子了。對了，讓我招待誰，哪個李？”

    青年人走到中年男身前，終於看到了老爸口中的那個“李”。

    “我的天啊，竟然是我們的英雄李。”

    青年人見到李道泉後，奮不顧身，衝上前，一把抱住李道泉。

    李道泉想推開，發現這小子簡直是使出吃奶的勁頭，完全掙脫不開。

    “我說，你能不能先鬆開我，我有點喘不上氣了。”

    李道泉臉色微紅，呼吸開始有點急促了。

    雖然不太喜歡眼前父子倆的行為，但李道泉可以肯定，這是科爾切斯特聯死忠球迷父子。

    自己人身安全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哦，不好意思。李，我沒有想到真的是你。

    昨天的比賽我沒有去客場加油助威，全怪我爸，他不給我錢讓我去看現場比賽。”

    青年人急忙鬆開李道泉，一臉憤恨望著自己老爸。

    “小子，你多大了。

    你就應該自己賺錢自己花。

    不和你廢話了，我去後麵拿貨，你在前麵看著店。”

    中年男臨走時，又給了青年人一個腦瓜崩，好像是發泄剛才的不滿。

    等中年人消失在店鋪盡頭時，青年人笑嘻嘻走到李道泉身邊，大聲說道：“李，你可以叫我吉姆。你們球隊需不要要簽下我，我很便宜的，不要轉會費。”

    李道泉本以為自己已經是社交悍匪了，沒有想到身前的吉姆比自己更加凶悍。

    完全不理會自己略帶嫌棄的表情，一個勁推銷自己。

    “你等一下，吉姆。你有所屬球隊了？”

    吉姆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啊。”

    李道泉聽後，心罵道：“沒有，你要個雞毛的轉會費啊。”

    “吉姆，是這樣的。你沒有所屬球隊，你是沒有轉會費的，但是會有簽字費。”

    “簽字費啊，那是多少，你們俱樂部能夠給多少？”

    吉姆聽到沒有轉會費時，一臉失望。

    轉而聽到簽字費，興奮在店鋪內大叫起來。

    李道泉一時語，自己沒事跟這小子搭什話啊。

    自己今天來街上買鞋，隻是單純為了打扮收拾一下自己，好應對下星期與紐卡斯爾聯主席邁克爾·阿什利的會麵。

    李道泉覺得自己衣服足夠應對見麵，隻是鞋子差一點。

    今天還是俱樂部發薪日，準確來說，是他個人的發薪日。

    門德斯一個電話，就幫李道泉搞定了發薪周期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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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俱樂部主席羅比還親自給自己打電話，埋怨自己沒錢，為什不早點說...

    李道泉完全沒有理會羅比亂七八糟的抱怨內容。

    拿到薪水的他，第一時間，獎勵自己，買一雙籃球鞋。

    “李，我們什時候簽約？”

    吉姆的聲音，打斷了李道泉的思路。

    李道泉抬頭看了一眼傻笑的吉姆，攤了攤手，苦笑道：“我並沒有答應簽下你。”

    “你為什不簽下我，我知道科爾切斯特聯缺少什樣的球員。”

    “額，你說說看，我們球隊需要什類型的球員。”

    李道泉探出頭，向店鋪深處望去，期望店老板趕緊回來，你兒子這個大嘴巴，我實在是扛不住。

    “科爾切斯特聯昨天的比賽，我雖然沒錢去現場。

    但我還在家看了電視轉播。

    我們一開始就被克魯隊的惡意犯規，搞得特別狼狽。

    幾次進攻都無疾而終。

    最根本的問題，就是球隊缺少一個大腦。

    中場缺少一個指揮官。”

    李道泉沉默了一會，你說吉姆剛才的話對嗎？

    對，也不對。

    不對的地方在於，英甲球隊普遍缺少優秀的中場大師。

    這屬於非常正常的現象。

    很多英甲比賽的賽場上，都會有一些小球隊球探看球。

    別說中場大師那種水平的球員，就是天賦稍微比同場競技的球員高一點，都會被秘密約談。

    媒體一直說，這個球員有天賦，那個球員是未來巨星。

    其實，球探觀察球員有自己的一套流程和方法。

    對於年輕球員，或者是低級別聯賽球員篩選的辦法。

    最簡單的，就是觀察這名球員，踢球的時候，是否抬著頭。

    抬著頭的球員，肯定比低著頭球員優秀一些。

    會觀察比賽的球員，天賦在球探眼，就是比普通球員高。

    李道泉點頭說道：“是的，你說的挺正確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是一名合格的球場指揮家？”

    吉姆驕傲的仰著頭，不屑一顧，說道：“那是自然。”

    李道泉尷尬了笑了笑，問道：“吉姆，你今年多大了？”

    “23歲，怎了？”

    “那你有沒有接受過正規的足球訓練呢？”

    “沒有。我不是打算進了你的球隊後，再接受專門的足球訓練嗎。”

    “...”

    李道泉頓時無語，調整半天情緒，開口勸解，說道：“是這樣的，你沒有接受過任何正規足球訓練，是一個不小的問題。

    但是，和你的年紀相比，你的年紀才是你加盟職業球隊比較大的障礙。”

    “該死，你說的話，和湯姆太太每次見到我，說的話一模一樣。”

    “湯姆太太？”

    李道泉腦中突然出現湯姆太太的身影，那個一直在科爾切斯特聯球迷群體中，擁有絕對統治力和話語權的中年美婦。

    吉姆的表情，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歎了一口氣後，說道：“湯姆太太跟我說過，說我不適合踢職業足球。

    難道年紀真的有這大的關係嗎？”

    李道泉想了一會，似乎明白了湯姆太太對吉姆說的意思。

    李道泉笑著拍了拍吉姆的肩膀，說道：“吉姆，我問你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你說，一個球員可以踢到多少歲退役呢？”

    “退役？我沒有想過。”

    吉姆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一般情況下，英國球員都是在33-35歲退役。

    你今年23歲，就算我把你招進球隊。

    你認為你什時候可以在正式的職業比賽中登場？

    留給你的時間隻有10年。

    從接受正規訓練，到競爭主力位置，再到退役。

    期間有可能還會受傷，又消耗一些時間。

    你認為，最後留給你的時間，還剩多少。

    身體還是其次，主要足球理念，或者踢球意識，你錯過了最佳塑造期了。”

    李道泉發現今天自己的話有點多，可能是吉姆提到了湯姆太太的原因。

    自己從那次球迷堵住俱樂部大門風波開始，湯姆太太在球迷那一塊，確實給了自己很多幫助。

    “難道我的職業球員的夢想就這破滅了？”

    吉姆不甘心，他不願意承認，自己一直以來渴望做職業球員的路，就被這無情剝奪了。

    李道泉沒有說話。

    他剛才已經把自己比較片麵對職業球員理解，告訴了吉姆。

    至於，能不能成為職業球員，可不可以完成這個夢想。

    李道泉給不了吉姆答案。

    夢想是吉姆的，他沒有權利剝奪，或者賦予。

    站在科爾切斯特聯主教練的角度，李道泉也不會冒然簽下一名一無所知的球員。

    “你有參加過英格蘭低級別的業餘比賽嗎？”

    李道泉猶豫了半天，還是打算給眼前的青年人一個機會。

    或者說，讓自己死心的機會。

    畢竟，足壇上，大器晚成的球員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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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像吉姆這樣沒有接受過一天正規訓練的青年，李道泉心中多少已經有了答案。

    業餘和職業差距真的很大。

    並不是，一句我上我也行就能抹殺職業特殊性的。

    隨著李道泉自身足球教練知識的成長，越來越覺得踢“野球”的足球愛好者，和職業球員之間的訓練都是天差地別。

    李道泉對此深有體會。

    前些天的URFA A級教練考試，對動作示範要求很高，強調動作的標準規範，這個往往是野球隊員們的命門。